直到回到巡查处,归晨都觉得自己的心神完全定不下来,更让她没有想到的是,智远竟然还在巡查处等她,她本以为智远是为了继续和她一起研究卷宗才又回到了这里,但此刻的她一心都是薄溪世家的事情,哪里还有心思去看卷宗?于是便推脱道:“剩下的这些不如我们改日再看吧。”
没想到智远只是微微笑了笑道:“公仪莘蔚想调查薄溪世家的事对不对?”
归晨瞬间觉得有些错愕,智远怎么会知道的?难道她表现的这么明显吗?但既然已经被人戳穿了,也不好再否认,于是她挠了挠头,回答的有些含糊:“我…我只是…只是有些…好奇……”
虽然智远刚刚成为事文掌司不久,但毕竟在弋阳郡府待了很久,很有可能有些门路能查到有关六十年前成阳世家反叛的卷宗,但归晨却不愿意麻烦他,毕竟子明也说过了,弋阳郡府的人是绝对不会被允许干涉这桩案子的,若是擅自行动,很可能会触怒公府那帮浩瀚,归晨不想因为自己的执着而影响他的前途。
归晨本以为智远还会再说些什么,无论他是想要帮助她还是劝阻她,归晨都想好了应对之词,然而智远却没有针对这件事发表任何的评论,只是将两人之前未看完的卷宗整理好,然后对着归晨说道:“既然公仪莘蔚没有了继续调查的心思,那便由在下来完成吧。”
这算什么?归晨一头雾水的看着智远将卷宗抱走,直到他的背影都已经消失在眼前还没有回过神来,既然他对这件事没什么建议,何必还非要等着她回来问上一句?
过了良久,归晨才甩了甩头回过神来,心道:算了,本来也没打算让他掺合这件事,如今既然他有意避嫌,那岂不是还免去了她一番功夫。
这之后归晨一直都是坐立难安,只觉得缓缓流淌过的时间对她来说就是煎熬,毕竟时间紧迫,她怕自己一直想不出办法会耽误了成阳和宁琛。
成阳和她可是在试练场内共同经历过生死的人,不止一次的救过她,而且他们还一同在汝南生活了两年,感情非比寻常。宁琛更是从小便相识的,年幼在学院修习之时又是她的同级,这份同窗之谊实在难以割舍,若让归晨不去管他们两人的死活,那是万万做不到的。
直到回家的时候归晨满脑子里想的还是这件事,眼见着公仪世家的大宅已经出现在眼前,归晨无意识的朝着门口瞥了一眼,却惊奇的发现之前从郡府公然带走薄溪郡伯的那群浩瀚中的领头人,此时正站在她家门口,和父亲交谈着什么。
归晨立时心中警觉,这人来干嘛?难道自己家也和这件事有什么牵扯吗?她顾不得多想,连忙跑了上去,有些惊恐的唤了声:“父亲……”
公仪承只是淡淡了看了她一眼,然后便继续看向那位浩瀚说道:“纥奚浩瀚既然还有事,那我也就不虚留你了。”
纥奚浩瀚?原来这位浩瀚竟是雍都五尊世家之一的纥奚世家的传人,竟然派了一位有如此身份地位的秘术师来,看来圣公当真是对这件案子重视的紧。
纥奚浩瀚似乎不大开心,脸上的笑容有些勉强的说道:“公仪家主客气了,不必送了。”
看来并不是来家中找晦气的,归晨暗自松了一口气,待到人走远后才开口问道:“父亲,这位公府派遣的浩瀚来我们家做什么啊?”
公仪承带着归晨朝门内走去,边走边说道:“你既然知道他是公府派来的,想必弋阳郡府发生的事情你都已经知晓了吧。”
那纥奚浩瀚来家中竟是为了通知父亲薄溪世家的事吗?未免多此一举了吧,经白天那一闹,什么消息传不出去,公仪世家又不是消息闭塞与世隔绝的地方,怎么可能连这么大的事都听不到半点风声。
“薄溪郡伯被缉拿调查,还不知何时才能结束,为了保证郡府的日常运作,纥奚浩瀚便想让我暂代郡伯之位。”公仪承缓缓说道。
原来是这样,若是父亲暂代了郡伯之位,那岂不是就可以央求他给份手令来调阅有关成阳世家的卷宗了吗?
归晨觉得着简直是意外之喜,于是连忙问道:“那父亲答应他了吗?”
谁知公仪承却是白了她一眼,道:“自然没有。”
她怎么忘了,刚才看见那纥奚浩瀚的时候他脸色并不好,当然就是因为父亲没有答应他的缘故啊!
公仪世家向来没有做首脑的先例,因为家中子嗣并不兴旺,每一代都只有一子一女,别的世家宗族若是家主做了首脑,还有兄弟可以来接掌家中事务,但若是公仪世家的家主做了首脑,那么就没有人可以掌管家中事务了。
归晨虽然知道若是父亲暂代了郡伯之位,那就必然要将哥哥从及安叫回来掌家,这样一来就算是毁了哥哥的前途,但此时她满脑子都是成阳和宁琛的事情,所以还是不禁觉得父亲这个决定有些可惜。
薄溪世家能够继承复姓姓氏的不是也只有一个人吗?也没见成阳或是宁琛回去掌管家事,为什么薄溪郡伯就可以将公事和家事平衡的这么好?归晨心中暗暗埋怨道。
此时的她大概是忘记了,虽然继承“薄溪”这个姓氏的虽然只有一个,但薄溪郡伯还是有众多兄弟的。
看来这条路是走不通了!归晨心中暗暗感叹,但她又实在不甘心,想着父亲说不定对六十年前的事情有些了解,于是便小心翼翼地问道:“父亲,六十年前成阳世家到底是因为什么叛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