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千夏乖顺地窝在他怀里,很快便入睡。
屋外雨声依旧,雷声轰隆,苍穹像是被开了闸,没有收住的态势。
不知过了多久,容湛将她轻轻放在一旁,起身披好外袍,随后出了房间。
客栈不远处,停着一辆奢华的马车,云初坐在外室守着。
见到撑着伞而来的容湛,连忙站起微微行礼:“七王爷,您来了,我家公子已经等候多时了。”
容湛淡淡回应,将伞收好后,踏上马车。
云初接过他手中的伞,推开轿门。
马车里面的空间很大,一张精致的桌案放在中间,左上角的香炉内燃着熏香,气味极淡。
桌子上摆着一个棋盘,司徒澈端一身月白色衣袍,如玉的容颜泛着淡淡的清冷,他端坐在椅子上,手中正捏着一颗白玉棋。
听闻动静,司徒澈掀眸瞧了眼门口,语气淡淡:“看来我打扰王爷休息了。”
容湛在他对面落座,斜靠在椅背上,目光扫过棋盘,“深夜来此,你有何事要问?”
“沈千夏呢?”司徒澈开门见山,平静地看着他。
容湛神色未动,凉薄的唇轻启:“她睡了。”
司徒澈的眸底划过莫名,清淡的脸上有了细微的涟漪。
“你早就知道她与沈暮雪的生辰是对调过的?”
容湛点头。
司徒澈又问:“她真的是四月初九?”
容湛怔了一下,捻起一颗黑子轻轻放下,“你在怀疑什么呢?你两次去钦天监暗访,看到的又是什么?”
司徒澈忽觉心口压抑,神色沉了几分,“那个臭天师好像早有防备,我看到的就是四月初九。”
“顺宁十九年四月初九。”他补充道。
“本王知晓的也是如此。”
“我有种感觉,沈千夏根本不是那天所生,期间被人做过手脚,我顺便调查过臭天师的底细。”
司徒澈音色清冷,周身萦绕着丝丝寒凉。
容湛顿了一下,问道:“可有发现?”
司徒澈神色微凛,“他那天师的身份是在七年前才被人知晓的,而在那之前一片空白,他必定还有另外的身份,我的人还在继续追查。”
容湛闻言,没有过多的诧异,“掩饰得再好也会留有破绽,月圆之夜,本王与他交手时,他有刻意收敛武功,像是怕被发现什么。”
“那就更加可疑了,沈千夏的身份或许是我猜想的那般。”
司徒澈眸光流转着光芒,眉宇舒展几分。
这样的神情并不多见,他与生俱来的那股寒凉霎时消散几分。
容湛勾唇说道:“你看上去心情不错。”
司徒澈抹开一丝笑意,仿若春暖花开,静默下来。
容湛难得见到他这般,虽然心里能猜测他几分,可依旧有几分惊异。
在司徒澈脸上没有过多的波澜,只是细不可察的微妙转变,可就是这样看似平淡的反应,一定是因为无比欣喜之事吧。
容湛没有继续问。
司徒澈也没打算再说这个话题。
他拿起旁边的酒壶,又拿出两个酒樽,随后慢条斯理地斟满两杯酒。
动作流畅自然,那极其细微的颤抖悉数落入容湛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