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本册子加起来大概有一寸厚。
看上去厚厚一摞,实际上根本没几个字,皇后拿在手里,随意的翻阅着,最开始还有些心不在焉,注意力绝大多数都集中在莉莉丝的身上。
可是随着翻动,皇后的腰杆做的越来越直,脸上的表情也越来越严肃。
两只白皙的小手死死的抓着册子,手背青筋暴露,两道柳眉几乎要竖起来。
她猛的将册子合上,气息粗重的喘息了很久,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没有当场失态,好半晌调息结束,表情再次恢复平静,可是眼神却变得锐利起来。
“这些东西你是从哪里弄来的?”
“这个自然不能告诉皇后,不过我可以保证这里面记载的句句属实!”
莉莉丝摊开手掌给了皇后这样一句回复。
实际上,册子里面也没写太复杂的东西。
除了郭真负责督造的宝船建造纪要,还有当年萨尔浒战争中的花名册,以及陆文昭最近一段时间的心中位置。
特别是几次乔装打扮潜入信王府,著书之人不但细心的画出了陆文昭的行进路线,甚至还有闲心画了很多连环画。
将陆文昭和信王二人见面的场景,活灵活现的再次呈现了出来。
皇后虽然久居后宫,但毕竟是大户人家出身,又做了这么久的母仪天下国母,在大是大非上自然有自己的判断力。
这些信息凑在一起,皇后脑海中就自动跳出了一个真相。
皇上落水一案,幕后果然有推手。
执行此事的人就是锦衣卫千户陆文昭,他是核心人物,不但与郭真同为萨尔浒战争的幸存者,而且与信王关系亲密。
甚至与魏忠贤还有些千丝万缕的联系。
那么真凶就呼之欲出了,皇上死了之后,谁可以获得最大的利益?
毫无疑问是信王。
想到这里皇后身上出了一层冷汗,将后背都湿透了。
她不想相信这个猜测,眼前之人来历不明。
相信一个外人,而不相信皇帝疼爱有家的弟弟,若是传言出去,皇后的脸面还往哪里放?
可是内心深处却有一个声音一直在提醒她,这就是真相,这就是真相!
皇后看向莉莉丝,神色严肃:“你到底是什么人?”
莉莉丝耸了耸肩:“我以为你会问更有营养的问题,若只是这些废话,那就恕我不奉陪了!
皇后大概不知道,这京城的官宦之家简直富得流油,满朝大臣有一个算一个,那都是家底深厚,深不见底那种的。
回去的路上,我还想顺路偷几个宅子,弄上几万两银子花花呢!”
这话说的,皇后都不知道怎么接了,好半晌才又开口:“你费尽心力,越过皇城才将东西送到我眼前,肯定有所求,你直接说出你的要求,看我是否能够满足你!”
莉莉丝有些意外的看了看她,“皇后果然是聪明人!
既如此,那我就多说两句。
皇后虽然身处高墙之内,但是身份尊贵,应该对着大明天下的状况有所了解吧?”
皇后不动声色。
莉莉丝也不以为意,继续道:“这世上可不仅仅只有阉党和东林党两伙人,他们之间斗来斗去将硕大的一个大明弄得千疮百孔,问题多多。
秉持本心,看不惯他们的人自然也有不少的。”
“你是代表他们来的?”
“也可以这么说,但是并不准确,最主要的目的还是想要皇后知道一下如今的处境,也好对接下来的狂风暴雨有所准备。”
听到这话,皇后面色微紧。
没错,以她的眼光,当然能够看出这些资料背后的意义。
信王竟然已经出手了,那么肯定会将皇帝置于死地,如今这种半死不活的状态是他绝不愿意看到的。
而皇帝即便能吊着一口气,朝臣的态度,魏忠贤的摇摆不定都可能变成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所以,他们现在就跟站在悬崖边上,稍微来一阵风就能把他们刮到悬崖底下,摔得粉身碎骨。
可是她区区一见女流之辈,即便贵为皇后,可手头上完全没有可用的力量又如何改变眼前这种状况呢?
看到面色平静的莉莉丝,皇后忽然恍然大悟。
原来这才是他们的目的。
这些所谓的中立人士,试图通过破坏信王的计划结交皇后,以此来抢夺朝廷上的地位。
这些人可能是东林党的人对于阉党专权的反抗,也有可能真的是所谓的中立人士,但对于皇后来说都没有任何区别。
甚至她也没有选择的权利。
若拒绝就只能闭目待死,合作的话还能挣扎一下。
见他表情变化,莉莉丝笑道:“别的不说,我给皇后一个名字吧。”
”讲!”皇后轻轻吐出一个字。
“锦衣卫北镇抚司陆文昭千户手下百户关沈炼!”
莉莉丝起身:“名字我已经给出来了,皇后您看着办!”
莉莉丝闪身向外走,皇后起身:“等一下我若是想见你怎么办?”
”想拿我当信使?那还不简单吗?若是想找我,皇后只需要叫人在门前的凉亭上挂上一株风铃,晚上我必到!”
话音未落,莉莉丝就已经化作一抹残影消失不见了。
皇后眼中难掩骇然之色。
这世间竟还有如此奇人?
皇后坐了一会儿,掀开床榻上的被褥打开暗格,将几个册子塞了进去。
这都是有利的证据,虽然不一定能够用得上,但是留着总归有些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