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林看了看笔录供词,做得很完整,签字画押齐全。北宋刑名审判自成一体,并非像电视里演的那样,招不招,不招就打五十大板,再不招再打五十大板。定案要求口供、物证、人证齐全,文案笔录要蜡油封口,保存五十年的。只是如今这大宋,恐怕再有十年要亡了。
“孙师爷,你们回去休息吧,过几天有大案子要办,到时候你和宋九再加班。”柴林放下笔录说。
孙师爷拱手施礼,道:“多谢大人体贴,那我们先回了。”
二人说着就要走,柴林道:“等一下。”
“大人还有什么事情?”孙师爷问。
“天黑走夜路不安全,拿条齐眉棍防身。”柴林安排说。
二人谢过,各自拿了条齐眉棍回家了不提。
柴林安排捕快把李欢给提了过来,他这属于普通犯人,只带了手铐。
柴林说:“李欢啊,坐,不用客气,给他打开铐子。”
李欢一脸的不在乎,大咧咧的坐在了对面的椅子上,鼻孔朝天,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李欢笑道:“大人,你不怕我跑了?”
“哈哈哈,哈哈,你一个鸡鸣狗盗之徒,也敢在此大言不惭,莫说是你了,就是过山龙见了我都是两腿发抖。土丘山上的老虎都从我手里走不了两个回合,何况你了。”柴林大笑,身上的气势不由得散发,最近接连大战,杀人无数,气势改变的很厉害,平常没事,一旦散发出来那就王霸之气。
李欢顿时感觉到眼前这个人气势变了,仿佛自己就是一只小蚂蚁,随时会被碾死的蚂蚁。旁边武松立在那,如同庙里的金刚,怒目的天神一般。
李欢小心肝一颤,噗通,跪了下来。
“大人,李欢知道错了。”
柴林拿着供词,说:“一个冬天偷五百只狗,六个冬天偷三千只,一只狗按照三百文估算,这就是九百贯钱。一头最壮的牛也就二十贯,相当于四十五头牛。你来说说,大概会判刑多少年?”
李欢的冷汗下来了,滴答,滴答的流在了地上。
前年他村一个汉子偷盗了一头耕牛,流放到孟州道牢城营三年,回来基本就没人样了。
自己偷了四十五头耕牛,基本上不是斩立决,那就是秋后斩,没第三种结果。
柴林道:“给你两条路,看你怎么选。第一条路,你就这么死硬,自以为是,我把你交到府衙,看在本乡本土的份上给你求求情,估计是个秋后斩。”
“我选第二条,我选第二条。我上有老,下有小,当初以为偷狗只是小偷小摸,没想到会犯下如此重的罪责。”李欢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
“第二条路,缴纳二百贯的罚款,在这牢房里住五天,然后我给你安排个职务,如果做得好的话,用不了几年罚款这二百贯还能赚回来。当然,如果做得不好,玩忽职守,不肯努力,那就一刀斩了。”柴林说着用手比划了一下。
李欢跪地磕头,道:“李欢愿誓死效忠大人,如有反悔天打雷劈。”
“起来吧,现在说这话为时尚早,你合适不合适还两说。回牢房睡觉吧,等明天你家里人缴纳了罚款了,我再给你安排事情做。”柴林说。
“是,是,是大人。”李欢点头哈腰的回去牢房睡觉了,他是真的怕了。
武松不解,问:“此等货色鸡鸣狗盗之徒,又无胆色,哥哥收他做密探用?”
柴林大喜,道:“二郎跟我这几天进步不小,以前你肯定会说,这人一点用都没有。此人身体不错,让他跟时迁学学,飞檐走壁,探听个消息,还是很有用的,再不济在衙门里负责抓抓疯狗什么的。二郎要记住了,没有没有用的东西,只有不会用东西的人。比如这块木头砚台,在农夫手里就是烧火,到了工匠手里就变成了砚台。”
接下来的两天,孙师爷和笑笑生忙碌个不停。又抓了十几个偷鸡偷狗的小贼,和几家收赃物的饭店老板,不过这批人远远没有李欢那么严重,无非是个几十只鸡鸭鹅狗,罚款十贯钱。每个案犯的家庭籍贯,画像特征,事情经过。供词、证词,都得录入档案记录,所缴纳的罚款也得清点清楚,纳入缉捕使衙门的小金库里,用来发工资,采购装备等等,当然如果数量大了还得上缴府库。
敲诈的首犯疤脸狼移交府衙,七名从犯关押五日,背诵悔过书一千遍。
四家狗肉馆老板,关押十日,缴纳罚金一百贯,从犯关押五日,缴纳罚金二贯。
缉捕使库房从能饿死耗子,到八百多贯,柴林只用了三天时间。
孙师爷这个老刑名都喜出望外,不过也有些担心,提醒柴林道:“大人,偷狗这种事情虽然犯法,可是也有好处。狗的繁殖太过快了,养狗户又不爱管理,每年都有大量狗咬死人,比狼、虎咬死的人还要多。现在咱们把偷狗贼、收购脏狗的狗肉馆都给处罚了,狗岂不是要泛滥了。”
柴林一踅摸,还真是这个道理,这年月又没疫苗,被狗咬了很麻烦。
当即道:“孙师爷辛苦一下,起草个倡议书,然后拿去府衙,让知府大人过目后,安排捕快分发各处,要求各家养犬户,施行栓绳养狗,不要让狗到处跑,言明恶狗伤人是会致死的。文明养犬,人人有责。”
“好嘞,只恐怕养狗户不听啊。”孙师爷说。
“那你有什么好办法吗?”
“有啊,咱们缉捕使衙现在势弱,跟本不能跟钱通判掌握的巡捕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