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灰动意味着拜神灵验,这一点是十里头至少七八次准数,然后就要看这些灰走向了。通常正常情况,那些灰会以当天风向顺时针飘,兜几个圈子落地,代表灵走了。也可能直直朝上一拔拉吹,不小心看到,会以为是被灰里热气鼓上去,而懂人都知道,碰上这状况,那就不用再拜了,拜了也没用。
再来就是第三种状况,也是不好一种状况。
它就是我现所看到这种。
明明刮着西南风,锡箔灰却飞进了东北朝向窗子,就是说,它们走了逆方向。通常,这种情况是极少发生,以前听人提到过,不过才提就被姥姥出声打断了,她说大吉大利,不作兴别人家里头说这些。所以我一直都不知道碰到这种状况到底预示着什么,只知道很不好,所以一时有点傻眼,我呆看着桌子上这几片灰,想起之前这片老宅里看到那些有没东西,脑子里有点点乱。
易园大门口那个老太婆,我房间里那个古装女人,还有这些逆飞灰……说起来,近碰到东西,都有点古怪。同一片宅子里撞见,虽然不是同一个地方,它们之间会有什么联系么?琢磨着,我下意识朝大门方向看了一眼。没看到白天那个老太太瘦削大鸟似身影,却不期然看到了刘君培映窗玻璃上那张看着我脸。
“对于鬼神,你有什么看法么,宝珠小姐。”意识到我视线,他没把目光闪开,而是直接而有点突兀地问了我一句。
我被他问得愣了愣。直到他第二次发问,我才脱口而出:“那是迷信。”
“迷信?”他镜片闪着门房橘色灯光,这让他表情看起来有种说不清古怪:“迷信。”然后他又重复了一次。
我心里头叹了口气。
说来奇怪,这些年来,我始终注视着那些被称为鬼神东西存,可不知为什么,年龄越大,我越习惯每次别人问起这类问题时选择这么回答。迷信。或许,这就是无法用事实证明事实所产生后遗症吧。既然无法用现实去证明,那不如干脆选择否定,这是能让自己保持一颗平常心好方法,不是么。虽然狐狸不止一次不屑地剖析过,那是因为我懒。
“你不能期望每个女孩都能被你这种话题吸引住,君培。”一阵沉默过后,靳雨泽带着笑话音适时化解了眼下被我无趣给弄出来尴尬。他真是个很会察言观色,并擅长化解问题人,我很喜欢跟这样人打交道,因为我不擅长这个。
“不过我很喜欢看鬼怪类电影。”所以我适时地跟着他话往下走。
他朝我笑笑:“是么,都看过哪些。”
而没等我回答,刘君培突兀一句话再次让我不知道该怎么样正确地回答:“既然是迷信,为什么戴着这东西。”
一边说,他目光一边再次锁了我手腕那根锁麒麟上,这让我一阵不安。
他为什么反复提到我锁麒麟……
“我只是觉得它比较别致。这和鬼神说有关系么?”吞了下口水,我反问。
“确实别致。”边上梅兰插声道。显然被刘君培再三给勾起了兴趣,她也打量着我锁麒麟,当然,用是女人眼光:“哪里买,挺漂亮。”
“别人送。”一边就势移开话题,我一边站起身:“时间不早,我该去睡……”
话还没来得及说完,突然一阵极细声音伴着股锡箔灰淡淡檀香从窗外飘了进来,很小很小声音,可是很清楚,像个小小却尖锐针头,不偏不倚钻进了我耳膜:
木头娃娃光着脑袋
摇啊摇啊什么也看不见
你拍一下我拍一下娃娃出来
慢一个娃娃这儿……
“什么声音?!”迅速扫了圈周围我失声问。
没人回答。
显然所有人都被我这突然一问给问愣了,怔怔看着我,带着层莫名。
而那细小声音也这同时嘎然而止,伴着那股淡淡檀香,窗外只有陈金华粗犷而有点不耐嗓门院子里响着:“张小洁呢!她到底跑哪儿去了???人呢???”
张小洁是第二天早上被找到,就离拍摄场地一墙之隔,那个小杂院库房枯井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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