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车厢的跟前,苏老二看见那小嫂子站在车顶上正弯腰从地下往车顶上面拉一盘子塑料水管,看的很清晰,她浑身上下都被汗水湿透了。苏老二知道这个时候那个哥是正在宾馆里吹空调,喝毛尖儿,或者打着长长的鼾声睡觉嘞。
那盘塑料水管的直径大概有两米多,水管有锄把一样的粗细,是较硬的那种,整盘的重量有200来斤。像这样占空间的货物都是要装在车顶上的。
苏老二看见车厢下站着一个人在使劲儿向上举着那盘子水管。直觉告诉他,任凭那两个人的力量那盘子水管是很难上到车厢顶上的。
苏老二连忙放下手中装着物品的塑料袋,上前去帮助车厢下的那人。谁知道就在这时,意外发生了,可能是因为车厢上那小嫂子没有抓紧,或者是因为那水管太光滑,那盘水管一下子朝车厢下压下来。
立刻,车厢下的那个人仰面被那盘水管重重地压在了地上。
“苏老师,快点儿,快点儿,苏老师,快点儿····”,车顶上的那小嫂子看见苏老二在车下,她生怕那盘子水管把那人压死,就语无伦次的喊他,意思是让他快点把那盘子水管抬起来,叫水管底下的那个人出来。
苏老二也不敢怠慢,他上前抬起那盘子水管,尽管他不会把那盘水管完全抬起来,但凭他的力量减少水管对地下那人的压力,或者说两个人形成合力,使那人从水管下钻出来是完全有可能的。再说了,那天空气中的温度足有40度,晒了一个上午的水泥地上,那瞬间的温度是40度以上的,那个人又穿着背心仰躺在那40多度的水泥地上,与躺在热鏊子上是没有区别的。
只听那人“咿咿呀呀·····”地喊着,苏老二用吃奶的劲儿抬着那盘子水管,眼看地下的那个人就要翻身的时候,苏老二又把那水管松开了,那人又被重新压的仰躺在地上。
“苏老师,你咋松开了?快点儿,快点儿,快点儿,快点儿····”,车顶上的小嫂子连忙吆喝苏老二。
那时,那小嫂子是干着急下不来的,因为下来的梯子早被靠在上面的几块大木板盖的严严实实。不要说他下不来,她就是下来了,凭那小嫂子的一人之力也是与事无补的。
有些事情就是那样的巧合,那一时刻除了苏老二能帮上忙,这个天下50多亿人是没有一个人能帮上忙的。
苏老二朝后退了两步,用手指着那个人的脑袋说:“你不是要崩学校的大楼嘞?你不是说让我小心着我的狗头嘞?你这是啥头”?
“对不起,对不起·····,地下老热,地下老是烧”,见是苏老二,那人连忙说。
“热了你就热着,烧了你就烧着,与我有何相干?热死人与我半点责任也没有”,苏老二一幅官腔。
“真的对不起,你抬抬叫我先出去再说”。
······
“你俩是咋着?还说什么话呢?快点出来呗”,车顶上那小嫂子一脸的不解。
苏老二知道压不死他,但没有外力的作用他根本出不来:”你知道不知道我身上贴着邮票嘞?在镇上我怯你8分,我离离那地儿,连1分都不怯你,你知道不知道”?
“知道,知道,真的知道”。
“我可以叫你出来,你得给我说清楚,下大雨那回你又为啥堵学校的流水口”。
“哎呀,苏校长,你咋啥都知道的恁清楚嘞?我说过对不起了,我是上人家的当了,你行行好中不中?”那人瞪着两只鱼一样眼睛求饶,那副“假洋鬼子”的模样暴露的无遗。
苏老二知道那地上的高温是谁也受不住的。
这时,旁边已经站了几个人,正要上前抬水管,苏老二故意说:“我真知道你是讹人那种人,要是把水管抬起来你出来了,你肯定会说是我把你压下去的······”。
因为都是外地的人,听见这话,都往后面退了几步,站在那里动也不动。
那人一个劲儿的在那水管下面求饶:“你们行行好吧,抬抬水管儿叫我出去,地下太热了,我的脊梁都被烧伤了······”。
苏老二好像撒了撒厄气,他招呼眼前的几个人把那水管抬起来让那人爬出来了。
······
以后,苏老二和那人在街上见面还总都打个招呼,然后匆匆而过,就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因为这件事,苏老二时常想起鲁迅笔下“假洋鬼子”的形象:“······,这也不顺眼,那也不满意,似乎很专家的模样。穿的中西结合的衣服,马褂加怀表,拄着文明棍,戴礼帽加眼镜,说洋腔外语,却照样娶小老婆······”。
鲁迅时代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但“假洋鬼子”还一代一代的繁衍生息着,现代的“假洋鬼子”和鲁迅时代的“假洋鬼子”有共性,但又有时代的新特点。
现在的“假洋鬼子”也叫“假鸽子”,大都胸无点墨,自恃清高,不学无术,吆五喝六,假装斯文,盛气凌人,当遇“急”的时候,也张牙舞爪,以强凌弱。
仔细的想来,现在的“假洋鬼子”多产生于:
其一,集镇和交通要道处。这种人出生成长在这种地方,以此以为“高别人一头,乍骗人一膀”。自以为天下的人卖“力”卖“命”,但卖不了“集镇”的喧嚣和“要道口”的进出。这种人从内心深处认为自己是“集镇长”和“路口长”。其二,出生成长在经济文化中心的政府所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