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院判已与朕解释过,这药性猛烈,给帝姬用了之后效果显着,但也有后遗症,所以才斟酌再三,他今日已将药物减半,用于流民,你敢说他有药不用?!”宋徽心痛地看着如贵妃。
“你说帝姬想邀功,她以身试药,这功劳,难道不该是她的?有功则赏,天经地义。”
如贵妃垂下头,自己已然落魄至此,再说什么也没有用,她原本完美的计划,因为祁儿功败垂成……
宋徽见她不再说话,便叹了口气,说道:“祁儿之事,你的贴身侍女英儿已经招供,是她偷偷取了帝姬的茶水给祁儿喝,导致他患病,她临死时还在为你求情!”
临死?!如贵妃抬起头来,瞪圆了眼睛看着宋徽:“陛下,英儿死了?!”
“戕害皇嗣,最该万死,她对蛊惑你一事供认不讳,已被乱棍打死。”宋徽说。
如贵妃听到这话,眼泪朦胧了她的眼睛:“英儿……你怎么那么傻!陛下,英儿她跟了臣妾一辈子,她从九岁起就服侍臣妾,您怎么忍心将她打死?!”
“若她不死,便是你死。”宋徽说道。
如贵妃泣不成声,英儿竟然揽下所有的罪责,可谁不知道,若无她的授意,英儿一个小小的侍女,怎么敢做这种事情?!
“陛下看事情通透,也早已审问过东宫和萃玉宫的奴才,便知道臣妾才是主谋!臣妾认罪,帝姬染病,的确是臣妾所为,而祁儿染病,只是不慎,臣妾没有想要害祁儿,他还那么小,他是臣妾的心肝啊!陛下,臣妾没有想要害祁儿!”
“那月儿你怎么下得去手?!你从前不是对她很是疼爱吗?!”宋徽站起来,勾起她的下巴,愤怒地看着她。
“臣妾也想好好疼爱她,臣妾是被猪油蒙了心,才会动了这样的歪心思,陛下……陛下,臣妾认罪,这一切都是臣妾的错,请陛下不要迁怒臣妾的家人啊!”如贵妃扑到宋徽怀里,紧紧地抱住他。
宋徽环着她的腰,说道:“茹儿,为何你变成这样?”
听到宋徽唤她的乳名,如贵妃泪如雨下:“陛下,从前臣妾刚进宫时,刁蛮任性,被宫里的教习姑姑责骂,但陛下您总说,就喜欢臣妾的真性情。从此以后,没有人敢说臣妾半句……那时候,陛下您是为了制衡贤贵妃,还是真心喜欢臣妾?”
面对这个问题,宋徽愣了一下,这皇宫之中,佳丽三千,可得他欢心的没有几个,若说对如贵妃没有喜欢,那是不可能的。
她从前就艳丽明朗,看她笑,便仿佛一切烦恼都一扫而光。
“朕自然是欢喜你的!”宋徽说道。
“可是,陛下心里最喜欢的那个人,却不是茹儿,对吗?茹儿永远都进不去陛下您的心里……”
“你为何会这么想?你并无子嗣,朕就将祁儿交给你抚养,这样便能顺理成章封你为贵妃。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不知足的?竟想要害月儿!”
“臣妾有什么不知足的?从前,陛下只偏爱臣妾一人,现在呢?上有皇后,下有帝姬,陛下您何曾对祁儿有过青眼?何时对臣妾似从前那般?臣妾自做了贵妃,便更加见不上陛下了,可她一个帝姬,竟然可以上朝,日日见到陛下……”
宋徽松开她,看着她哭花了的脸,不可思议地说道:“你竟与一个孩子争宠?!”
“陛下权当臣妾是争宠吧……臣妾只是爱极了陛下,才会乱了阵脚……陛下要杀要剐,臣妾绝无二话,只是愿陛下看在父亲年迈,不要迁怒于臣妾家人……”
如贵妃这一番话,说的是可怜又可惜,宋徽原是怒意滔天,现在知道她是因为过于紧张他才会做了错事,好在月儿和祁儿都无碍,心下便动了恻隐之心。
如贵妃继续哭到:“陛下,若陛下处死了臣妾,便将臣妾火化了,臣妾也不祈求能葬如皇陵,只愿将臣妾的骨灰撒在勤政殿前面,便能日夜守着陛下,看着陛下上早朝,看着陛下批奏折……这样,臣妾即便是死,也心甘情愿了!”
如贵妃说完,便一头往柱子上撞过去,宋徽冲上去拦住她,喊道:“来人,将如贵妃带回萃玉宫,好生看管不得有误!”
“是!”
如贵妃的一番表演,宋荇月都听得清清楚楚,她躺在床榻上,隔着屏风看到如贵妃被带走了,她咳了几声,墨羡允弯下腰问道:“想说什么?”
“叫父皇过来一下。”
“好。”
墨羡允绕到屏风前,看着站在门口的宋徽,说道:“陛下,帝姬殿下想见陛下。”
宋徽收回目光,走进了屋子里,绕过屏风来到宋荇月的床边,宋荇月掀开纱帐,红着眼睛看着宋徽:“父皇,月儿害怕……”
宋徽见她脖子被掐的发紫,脸色苍白,眼泪挂在睫毛欲坠不坠,好生可怜!
她才这么小,就险些命丧如贵妃之手!看到这画面,宋徽心疼地摸着宋荇月的脸,帮她擦去眼泪:“月儿别怕,父皇来了!吴院判说你已经没什么大碍,只需稍加调养,总会把身子调养好的!”
“父皇,月儿刚才以为自己要死了,要不是璟翎哥哥冒死救月儿,月儿现在就见不到父皇了!呜呜!贵妃娘娘为什么要让月儿死,她为什么要掐死月儿,呜呜,是不是月儿惹她讨厌了?”宋荇月扑在宋徽的身上,大哭起来。
小人儿哭的惨,宋徽拍着她的背,安慰道:“你放心,月儿,父皇一定为你做主!这个毒妇,竟然对你下这么重的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