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真冷哼了一声,眼尖的丫头才看到柱子后面站着穿了一身寝衣的赫连真,众人见她脸色不好,不敢太过造次,纷纷散了。
“死男人!”她碎碎叨叨的念,也不去打扰两人的郎情妾意了,像幽灵一般飘飘的回了屋子,蒙头就睡。
迷迷糊糊睡到半夜,突然外头喧闹了起来,在寂静的深夜里格外明显,喊打喊杀,似乎在抓什么人。
她倏地起身,推开窗户,便见一抹黑影闪过,后面跟着大批高手,暗器跟绣花针似的漫天撒。
她心里一紧,这太守府果然深藏不露,平日里倒是没发现这多高手。
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她诧异的转身,却是衣衫松垮的高尚,看来是赶得及,随便套上的。
高尚几步奔过来,关上窗户,神情严肃得紧,“师父,外面乱成了一片,个个杀人不眨眼的,万一误伤了你可如何是好,好好在屋子里,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出去。”
“这是怎么了?”
“抓刺客呢,不过不要紧,有燕山三十六骑在,不出一个时辰,定将拿下!”
“燕山三十六骑?”赫连真心下一凛,“可是绝迹江湖二十年的燕山三十六骑?我听说,他们个个都是绝顶高手,怎么会……”
“只要有银子,什么做不到。”高尚有些得意。
赫连真想想不对劲儿,心口惊疑,“当日我进府揍得你鼻青脸肿?”
这小子竟是装傻卖萌深藏不露,若是当时他真和她计较起来,她哪里还有生还的可能?差点栽在他手里。
高尚怕吓着她,连连软声安慰,“师父,你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那之前,我也是自愿挨揍的。”
赫连真嘴角抽抽。
这当口,对面亮堂一片,人声鼎沸叫嚣着,竟是漫语轩。
高尚咦了一声,颇为惊讶,赶了过去。
赫连真见状,一步不落的跟了上去。
两人将将赶至院落,便见高太守亦是匆匆赶了过来。
屋子里的情形一眼即明,贼子没抓着,倒是惊起一对野鸳鸯。
高曼抱着被子一个劲儿的躲在李墨背后,而李墨,光着上身,欢爱的痕迹明显,被扰了好事,不惊不惧,不韫不怒,慢条斯理的穿上衣袍。
“这……”
高太守惊得愣了愣,一时怒起,当着众人的面当真是丢尽了脸,几步过去,一巴掌狠狠的扇在了高曼的脸上。
待要再扇一巴掌,被李墨截住。
“高太守,是本官唐突了佳人,本官会负责,给曼儿一个交代,改日便商量一下婚事吧。”
说着,竟是绕过剑拔弩张的燕山三十六骑,径直离开。
赫连真扣紧的手指松了松,锐利的眸子扫过高曼,虽然哭哭啼啼,但眼中的喜悦她却没有错过。
到底是怎么回事?她突然不想再猜测下去。
***
这几日,她密切关注李墨的动向,实在猜不透他在图谋些什么,同她形如陌路,或许是因为方便办事,又或许,本身就是在防着她,那么,这太守府里,究竟有什么东西值得他如此冒险?
她揉揉额头,荆州夏日洪水为患,朝廷赈了灾,难道是账本儿?如此,也算能说通一二,但也不至于让他亲自冒险……
正想着,便瞧见李墨一行人出了太守府。
她鲜少看到李墨这样严重的表情,两三下套上衣裙,靸着鞋子也跟了出去。
正准备出发,马车里却钻进来一名披头散发的女人,李墨的眉头皱了皱,甚是不悦,“你跟来做什么?”
见她穿得不伦不类,身子单薄得厉害,又不免疼惜,解下自己的披风给她披上,“跟来瞎折腾什么!”
赫连真笑眯眯的将自己的脑袋贴在男人的胸膛,双手圈住他健硕的腰身,委屈兮兮,“你装作不识得我,又好些天不来瞧我了,难得有机会,当然要珍惜。”
有时候,连她自己也分不清什么时候在戏外,什么时候在戏中了……
李墨不知道思量什么,终究没有推开她。
马车起初一路平稳,两人谁也没提那晚之事,像是商量好了似的。
李墨斟酌润色了一番,开口,“那晚的事……”
“没关系的。”赫连真接得快,自是心高气傲,难不成她还要学那些不入流吃味儿争宠的女人?也未免太掉价!
答案如李墨意料般,他冷冷的笑,到底是不在乎,任凭是哪个女人,总入不了她的心,竟连半丝醋意也无,她同他撒娇亲近,明明又假又虚伪,他却舍不得推开。
过了一段时间,马车开始摇摇晃晃起来,赫连真不舒服的换了个姿势,仰起小脑袋问:“我们这是出城了么,干嘛去呀?”
“不舒服就回去歇着。”李墨面无表情的揉着趴在他身上女人的头发,也怕待会儿控制不了场面,无暇顾及她,给碰着伤着。
“我不!”
李墨敲敲她的脑袋,骂了一句:“磨人的小妖精!”
山路崎岖,马车再难前行,李墨替她简单的挽了一个发髻,松松垮垮,更衬得她娇媚柔小。
“主子,前面有许多难民。”外面赶车的侍卫勒住缰绳,马车稳稳的停住。
车帘被一只纤弱无骨白皙的手指挑起,赫连真倾身,放眼望去:萧索苍凉贫瘠的山丘,一群群衣衫褴褛的百姓难受的呻/吟着,其间更是夹杂着小孩子撕心裂肺的啼哭声。
她稳稳坐在马车里,瞧这一幕人间悲剧,不是不同情,只是弱肉强食,她一向清楚,亦或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