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我娘,曾经是承过她的情的,不管她是有意还是无意,我们都该领了她的心意。”墨浅裳深吸了口气,“她这是在提醒我呢。纵然她做的过分,那也是她骨子里的礼教、是她背后的一双双黑手推着她来的。她到底,曾经帮过我和我娘。”
带着昔日本尊母亲求她时送的礼来见本尊,这宋氏,还真是会办事!
“对了。”墨浅裳忽然坐起身了身子,看着初桃,“初桃,陛下他素日来爱穿什么颜色?”
如今陛下身为九五之尊,衣裳自然都是尚衣局精巧的绣娘做的明黄色的龙袍,墨浅裳只是忽然想起来想问问。
她曾试了试,本尊一手精巧的绣工、琴棋书画的功夫可都还在呢,她倒是来了兴致,想给皇帝绣一副字画。
她的一身好功夫怕是废了,脑子里所有的格斗技巧都在,只是身子和手生得狠,反倒是洞箫、七弦琴都信手拈来,连字迹都是一手簪花小楷,将古代女子讨巧的本事都学会了。
别的本事她挑挑拣拣觉得也没什么用,那绣活儿却是还能用用。
“娘娘想给陛下做衣裳?”初桃弯着眸子,立马就明白了,“只要是娘娘做的,不拘是什么,陛下都会喜欢呢。”
“那就绣个香囊吧。这天气一阵阵转凉了。”墨浅裳笑了笑,“让御医送些香丸来,给他随身戴着,能防着风寒。”
初桃正还要说什么,却见彩鸳忽然挑了帘子进来了。
彩鸳面色很是惶恐,匆匆走到了墨浅裳跟前,“娘娘!有个要紧事!”
墨浅裳看着彩鸳,轻声问道,“这是怎么了?出了什么事儿吗?”
“方才未央宫的内侍来报,说……”彩鸳手指在胸口绞着,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叹了口气,“说绿袖郡主中毒了,现在御医全去了!怕是……怕是活不了了?”
墨浅裳心头一惊。
旋即想到了什么,忍不住问道,“养心殿那头怎么说?”
“陛下还在和兵部尚书还有两个将军在商议边关的事务,还……还没传出动静。”
墨浅裳有些疑惑。
这中毒……难不成是陛下的意思?
怎么可能?陛下要处置绿袖,绝对不会用这种宫中女人才用的手段!直接以扰乱宫闱和谋刺君王的罪名赐死不好吗?
如今没有处死,也只是因为案件要慢慢审,将李家、景家和何家一同连根从盛京拔起——这点从陛下给她的那些秘密档案就能看出来。
绿袖死,只是时间问题。
而在宫中,陛下盯着,淑太妃又被禁足,绿袖只是个囚鸟而已。
陛下为什么要用这种敏感的,不明朗的……随时可以牵扯到她墨浅裳身上,甚至,能够搅乱所有局面,让绿袖死也死不透的法子?
“怎么回事?”墨浅裳沉了脸色,视线冰冷盯着彩鸳,“绿袖公主不一直好好的吗?怎么忽然就中毒了?”
“奴婢得了消息,立刻就去了未央宫探问情况,”彩鸳办事,自然是沉稳细致的,见墨浅裳问话,她便将打听来的消息一字不漏地慢慢说了,“绿袖郡主一直在未央宫不错,可是自从从相国寺回来,身子就一直不大好,刚开始,因为淑太妃禁足,她也不好大张旗鼓地叫太医,只是硬生生挺着。现在好像挺不住了,才叫了太医院的人来。说是……毒已入骨!”
“她的意思是,她是在相国寺中毒?”墨浅裳抬眸,笑着道,“难不成是觉得,横竖罪证不确凿,想要翻案说自己也是被害者?甚至想要说自己是贞洁列妇是为了保护哀家所以才中毒的?”
彩鸳道,“那可未必,我们可以搜宫。未央宫上下都被严密封禁着,……如果可以搜到毒物,恰好可以证明,是淑太妃自己自导自演给绿袖郡主下毒。”
墨浅裳眸光一闪,彩鸳到底是陛下教导出来的人啊。
彩鸳又道,“奴婢已经命人将所有淑太妃的人都封禁在了未央宫的侧殿,防着他们内外串通。”
“御医都去了未央宫,那……延禧宫那边儿呢?”墨浅裳抬手深吸了一口气,眼见着这又是一团糟的,延禧宫那边落胎的事儿还没定下,绿袖这边就是一通闹,还真是一群不嫌事儿大的人。
“延禧宫那边还没有动静。”彩鸳垂首,恭恭敬敬的答道,“何嫔本意是吃下那糕点的,但是……还想请娘娘示下,看,有没有用处。”
“何嫔还真是聪明,都是毒,延禧宫倒是想挂上未央宫这边的事儿?何嫔还真是够狠,想要直接黑何家啊这是。”墨浅裳毫不吝啬她对何嫔的赞赏,这么短的时间,又是事发突然,她竟然瞬间就下了决定,还递信来给墨浅裳。
何林遥这是恨透了何家啊。
若是将那毒糕点分点给未央宫,何家就和李家、景家一样逃不掉了。
横竖,这未央宫都是在墨浅裳的掌控之下,就算淑太妃和绿袖将糕点藏的再怎么严实,只要墨浅裳随便放上点,绿袖出事的同时延禧宫也出事,这何家,就是一个死字。
墨浅裳的手指慢慢敲着桌面,几乎转瞬间就明白了。
她的唇角渐渐勾起。
“娘娘,咱们当真不去未央宫去看看吗?”彩鸳有点疑惑地看着墨浅裳。
这时候,太后娘娘是该出面去瞧瞧的啊。
毕竟,如今太后娘娘是六宫之主。
“这才什么时候啊……去看了那不是给他们火上添油吗?”墨浅裳笑着道,“难不成绿袖郡主还真能被毒杀死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