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室的门缓缓开启,两位医生和三位护士推着病车走了出来,景澄双眼紧闭,已换上了灰白的手术服,左腿缠上了纱布,显然已被截肢。
梦荷冲上前拉住病车,立刻被主治医生拦住,并摆着手示意她不要吵闹。
那主治医生轻轻说了一句“病人还没有苏醒,需要静养”,便挥手叫护士推着车走向病房。
梦荷抽噎着,脑袋懵懵懂懂,拖着疲惫的身子跟在病床后面摇摇晃晃走着。玉琤一边注视着舅妈,一边看着病床上舍身救人的男生和那条裹着纱布的腿,她很伤心,很想时间倒流,这一幕是他永远不希望看到的。江育恒低着头,冷汗直冒,面如死灰,他真想不到撞了一个勇敢、善良的男生。
骑电动车的女人拉着小女孩,一边哭一边说:“小燕子,你要永远永远记住这位好叔叔,是他救了你的命!”
“嗯,燕子一定记住这位好心的叔叔。”
来到病房,两位医生和三位护士把景澄抬到床上,主治医生非常严厉地说:“你们好好照顾病人,绝对不要碰到他的脚。”
“我们一定会好好照顾他,请医生放心。”夏琼回道。
“还有,病人很年轻,当然不希望自己被截肢,当他醒来时,可能情绪激动,你们一定要好好开导他。如需帮助,请按呼叫铃,值班医生会赶来帮忙。”
主治医生说完便走出了病房,三位护士也跟着走了出去。
病房还有一位病人,手指断了,看着景澄这么年轻就失去了左腿,顿生怜惜之情。
很快,一位护士端着盘子走进病房,她小心翼翼把吊瓶挂上挂钩,正准备给景澄打针,突然,景澄手指动了一下,紧接着,他的右腿也动了一下,慢慢睁开眼睛,随口说了一句“这是哪里啊”。
护士柔声说:“你别动啊,我准备给你打针。”
景澄猛然一惊,想挣扎坐起来,发现自己的左腿没有支撑点,还伴着一阵剧痛,右脚猛踢一脚,双手支撑床面准备坐起来。护士立即俯下身子抱住他,梦荷、夏琼、玉琤、江育恒、骑电动车的女人一起过来按住景澄,就连旁边断了手指的病人也跳下床伸出一只手帮忙。小燕子在旁边哭边喊“叔叔,快别动,快别动”。
景澄明白自己的腿断了,不禁放声大哭,其它病房的病人听到哭声,也陆陆续续走了进来。
夏琼强忍住泪水,带着母亲般的语调说:“孩子,听阿姨的话,不能动,护士小姐正在给你挂吊瓶。”
“你舍身救了我女儿的命,段冬梅给你磕头。”冬梅说着,扑通一声跪下,连磕三响头。
“叔叔,我叫董雨燕,七岁了,大家都叫我小燕子,要不我就唱一首《小燕子》给你听吧:小燕子穿花衣,年年春天来这里。要问燕子你为啥来,燕子说,这里的春天最美丽……”
景澄听到歌声,慢慢停止了哭声,也不动弹,微微闭上双眼,“你打针吧!”
护士嗯了一下,轻轻拿起景澄的右手,小心翼翼把针尖推了皮肤。
那护士打好针,面带微笑,竖起拇指赞道:“你很勇敢,很善良,是一位优秀的年轻人,相信你能战胜一切。我先忙了。”
景澄眨了一下眼睛,两滴亮晶晶的泪水沿着眼角滚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