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日的京城就没有安静过。
宫里看着是一潭死水,实则暗潮汹涌,而外头更是物议沸腾,热火朝天。
当然,朝廷上的官员们对此事也颇有微词,尤其是受过皇帝指责的那些人,更是觉得皇帝真的是糊涂了,居然收一个出身低贱的女子做妃嫔也就罢了,还给了她这么高的位置。
有坐不住的,当即便要去扣宫门,想要进去和皇帝说个清楚,可皇帝呢?已经又陪在了妙娘的身边。
就是连皇后也不敢轻易去打扰,只能将气给憋在了心里。
钟安毓知道这消息,还是因为越子钦正巧去找了她。
玉潇潇和齐若虚也在一旁,越子钦倒也没有避讳着他们,因着这些日子的相处,他们两人实则已经是选择了站在他们这一边了。
而且他们虽然各有各的脾气,但好在是心地纯良,并不是那种虚与委蛇,心怀不轨之辈。
玉潇潇和齐若虚也是个自来熟的性子,知道越子钦只是看起来冷淡淡的之后,倒也没有拘束着什么了,几人都是如寻常朋友一般的相处,倒也自在。
“什么,你说什么?!”钟安毓惊讶的直接站了起来。
越子钦连忙示意她稍安勿躁,缓缓说道:“你放心,你没有听错,我说的可都是真话,我也是觉得吃惊,所以才来赶紧告诉你这个消息。”
虽然皇帝要选一个妃子并不是什么让人觉得奇怪的事情,这事情奇就奇在这个女子的不简单。
玉潇潇拍了拍大腿,一边说道:“我就说嘛,我觉得这个事情不简单,当时便有所预感,如今看来只怕是大有内情。”
齐若虚瞧了一眼玉潇潇:“那你的预感倒是还挺准的,那你觉得这里面有什么内情?”
“你怎么反而来问我?我又不是当事人,真是奇怪。你若想知道,大可以进宫去问皇上,想必皇上也会怜悯你的愚钝,将事情都告知于你。”
“切!”齐若虚给了玉潇潇一记白眼,“你也就嘴上喜欢欺负我罢了,我才不跟你计较。”
玉潇潇也不甘示弱,瞪了他一眼:“什么计较?明明就是你说不过我罢了。”
“好了。”钟安毓淡淡扫了二人一眼,心中莫名的慌乱好歹是因此消散了几分,又看向了越子钦,“你既然是皇子,这几日可有些什么消息?我也觉得这事间透露着几分古怪。”
大家都知道皇帝不是什么性子冲动的人,但如今这事情来的太过突然,难免让人多思多想了。
越子钦先是摇摇头,又点点头:“我虽然是皇子,可这几日都在处理朝政上的事物,还是母非得了一些消息才与我说的,我知道的消息到底是不比你们多。”
“在先前知道了那女子之后,我便让人着意留心过,只是奈何父皇那边的看手实在是太过严密了一些,我也只是知道了一些蛛丝马迹罢了。”
“如你们所知的那样,父皇那日微服出宫,在东城上遇上了一些意外,那女子便救了父皇,父皇便将受伤的她带入了皇宫之中多加照顾,听说那女子生的极为貌美,当时又一舞惊艳了众人,想必父皇也是起了些心思的,故而……”
话虽然没有说完,可众人都明白了其中的意思。
便是众人觉得皇帝是个高高在上,不染凡尘的男子,但是若是真的起了俗心看上一个女子,自然是无可厚非的。
但是看上谁不好,偏偏看上一个这样出身的女子,众人自然觉得皇帝这是被猪油蒙人心。
当然没有人敢指责一国之君,便又会觉得是那女子狐媚刻意勾引了皇上。
可偏偏什么事情都不知道,众人便只能各自揣测了。
玉潇潇感叹了一声,啧啧说道:“不管事情究竟如何,反正正美救英雄和英雄救美的结局大多都差不多,不过是以身相许罢了,就是不知道这到底是天赐良缘还是孽缘……”
钟安毓用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声音有些飘渺:“皇帝在浮沉中翻来覆去这么多年,难道仅仅会被所谓的美色所惑吗?要么是那女子真的了得,要么是皇帝──”
她的话殷戛然而止,然后便懊悔的看向了越子钦。
因为他想说的是,要么是皇帝真的老糊涂了。
虽然不见得越子钦和皇帝之间有多么的亲厚,父子情谊有多么的浓烈,可这也不是钟安毓能够轻易编排的。
所以她有些尴尬,那好歹是他的父亲,兴许未来也是她的半个父亲。
越子钦看穿了她的情绪,立即安抚着说道:“没有关系,你想说什么我都明白,在我面前,你不必要顾忌那些。”
话虽如此,可钟安毓真的能做到那样的洒脱吗?
答案自然是不能。
因为人心往往是最容易变坏的,也是最容易经不起情感的冲击,还有细节的磋磨。
活了两辈子的钟安毓自然是深谙这个道理的,所以他表面上是点了点头,可心里却自然是将分寸给牢牢地拿捏住了。
钟安毓又转头收回了正题上:“或许是出于直觉,或许也可能是我想的太多了,我总觉得这事情不能够看的太过简单,我们还是需要继续留心才是。”
又或许是因为出于对危险最敏锐的直觉。
那是在战场之上摸爬滚打许多年所积累出来的,也是做为女人的第六感,但毕竟只是自己觉得,也不能确定,所以她没有讲话说的太明白。
越子钦沉声说道:“你放心就好了,这事情我自然也有分寸。”
得此一言,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