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段城墙的魏军死士偷袭几乎已经得手,两座巨弩都被泼上了黑油并被点燃,此刻正在熊熊燃烧。
守卫巨弩的士兵正在和敌军死士厮杀在一起,他们拼命想要冲到燃烧的巨弩旁边去救火,但魏军死士却死死地挡住了路。
哪怕身后的火已经开始炙烤他们的后背,这些人也不打算躲开,他们今夜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摧毁阳安关上这些碍事的城防兵器。
傅佥指挥军士打退了北段城墙的敌袭并扑灭了火势,赶来南边时内心已经有些绝望,南边的火势远比他想象的还要汹涌,登上城墙的魏军死士有近百人,城上的守军既想救火又想退敌,结果两头的事都没法好好做成。
有的士兵想要抢救巨弩,扛着成袋的沙土不管不顾地往前冲,结果也只是被敌军死士砍翻在地。
傅佥心底已经默认放弃了南边那两座巨弩,咬牙指挥赶来增援的士兵将登上城墙的敌军死士分割包围逐一歼灭。
姜远很快也带着无当飞军的援兵登上城关,一阵乱箭将阻拦在巨弩附近的魏军死士射杀,随后立刻有抱着灭火之物的士兵冲上去救火。
阳安关上的火光传到了远处的魏军大营,钟会心情愉悦地站在望楼上欣赏着飞舞的火焰,手中装模作样地拿着一把羽扇轻轻摇动。
“镇西将军,死士们仍在城上与敌搏斗,是否趁现在派兵进攻?说不定能趁机一举拿下阳安关。”卫瓘看到己方死士至今尚未被歼灭,心中不由得产生了一种阳安关的防御不过如此的念头。
区区百余人夜袭就让敌军手忙脚乱,若是能派精锐之士趁机掩上,在混战中靠着人数压制住蜀军也不是不可能。
“卫监军去休息吧,养足精神好来看明日的攻城。”钟会胸有成竹地说道。
卫瓘听钟会这么说,便知道他是不打算在今夜继续往阳安关派兵了,虽然心中暗自觉得有些可惜,不过一想到奇袭效果斐然他也就不再执着于劝钟会把握时机了、
死士既已成功纵火,敌军的城防必然大受损失,明日攻城定能事半功倍。
钟会选择隔岸观火,给了傅佥和姜远挽回的机会,两人合力将登城的魏军死士剿灭干净,又靠着提前准备的沙土将城上的火势扑灭。
蒋舒这时候带着本营人马匆匆赶来,看到原本冲天蔓延的火势已经缩小为几处被限制在一定区域内燃烧的火团,以及整条南段城道的地面几乎都被沙土覆盖,他顿时傻眼了。
姜远看了一眼蒋舒和他身后扛着成袋沙土的士兵,见他们累得气喘吁吁便暂时忍住了对蒋舒发难的念头。
虽然成功打退敌袭扑灭大火,但他们的损失并不小,不仅有大量的士兵阵亡、烧伤,也损失了南段城墙的那两座巨弩,现在的阳安关等若断了半边臂膀。
夜间的火光如此显眼,对面敌营中的钟会一定看得一清二楚,可想而知之后南段城墙必然会迎来敌军的重点进攻。
“傅将军,先把伤者到关后吧。天亮之前我们要重整防御,魏军一定会来进攻的。”姜远无视了朝自己走来的蒋舒,对心事重重地凝视着被烧毁巨弩的傅佥说道。
傅佥点了点头,命蒋舒部先把上下城关的台阶通道让出来,将今夜的伤者先送往关后的营寨中安置。
“姜远。”蒋舒此时已经走到近前,伸手指着姜远咬牙质问道:“你早就知道敌军会夜袭火攻,所以提前准备了能灭此火之物,既然如此为何不报?”
姜远惊讶地看了看他,反问道:“我是看蒋将军你们兴师动众晚饭都不吃就去挖土,才让部下也依样画葫芦准备的。若要问知情不报之罪,那承担责任的应该是蒋将军才是。你撇下城外的士卒赶回来难道不是为了汇报此事吗?可为何我和傅将军至今什么都不知晓?”
蒋舒被他反将一军,说不出反驳的话语来,恼羞成怒道:“你敢派人监视我?”
“你们上千人刨地挖土的动静,需要我派人监视才能知晓吗?”
蒋舒还想再同他争论几句,一边的傅佥已经听不下去了。
“够了!”傅佥难得在二人面前发出狮子般的低吼,用不容争辩的语气终结了他们的互相攻讦:“姜将军,蒋将军,现在不是我们内讧的时候!但凡你们心里还有大汉,就请立即准备固防之事!”
姜远本就不想搭理蒋舒,若非这人硬要凑上来指着自己的鼻子说些自露马脚的蠢话,他根本懒得反击。
有傅佥从中阻拦,姜远顺势退让一步,对两人行了个军礼便开始带人巡检南段城墙、清理毁坏的兵器和死尸。
留在原地的蒋舒正冷冷地盯着姜远的背影,但很快便有一片不善的锐利目光从侧面射来,盯得他浑身一震寒颤。
蒋舒动作僵硬地转动脖颈,与狼池等十余名无当飞军的将官匆匆对视一眼,迅速在这些人杀气腾腾的虎视下心虚败阵。
这些讨人厌的蛮狗……蒋舒转过身去在心里狠狠咒骂了一声。
“蒋将军。”傅佥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蒋舒诧异地看向傅佥,赫然发现对方凝视着自己的眼神中混着担忧和怜悯。
“姜将军虽然稍显年轻气盛,但也是个有本事的人。阳安关安守至今,离不开他的努力,希望你不要因为一点小节上的误会,总是与他针锋相对。”
蒋舒冷笑了一声,反问道:“小节上的误会?你把我蒋舒当成什么人了?”
“我听说你还是处罚了那名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