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3-05-13
见她久久不言语,傅沧泓脸上浮出丝不悦:“怎么了?我不过就开心了一次而已,难道都不行?难道我做什么事,都要经过你的同意?”
仿佛一根针,轻轻儿插进夜璃歌的心里。
她很想就这样拂袖而去,却到底按捺住自己的性子,竭力和软地道:“沧泓,我没有……”
“你就有!”今夜的傅沧泓,大约是喝得太多酒,脾气变得有些急躁,“你知不知道,每次我在你跟前,都得打迭起十二万分的精神,生怕有一点不对,惹你不高兴……”
夜璃歌怔住,深深望进他眸底。
傅沧泓还想说什么,恰恰一阵夜风吹过,他顿时清醒过来,不由一掌掴在自己脸上:“不,不是这样……”
“已经很晚了,回寝殿休息吧。”夜璃歌言罢,转身朝前走去。
“璃歌……”傅沧泓追上来,拖住她的手腕,满眸歉意,“是我犯浑了,你不要生气。”
“我没生气。”夜璃歌的口吻却很僵硬,同时加快步速——说不生气那是假的,她只是不想他做错事情,没想到平白招来一顿数落,她还能说什么?
“璃歌……”傅沧泓顿时着慌了,绕到她跟前将她拦住,“你不要不理我。”
夜璃歌终于停下脚步,抬眸看着他,两只眼里不知怎的就有了泪光,她很想使着性子离他而去,远远地,却到底不忍,张开双臂将他环住。
或许他真的很需要她的安慰。
或许今夜的行为,只是一种小小的放纵。
“没事。”她贴在他耳边轻轻地说,“只要你高兴就好。”
傅沧泓的心慢慢平定下去,似乎,只有她的温柔,才能让他不那么难受。
这场小小的插曲,终于化干戈为锦帛,两人间再次充满甜美的柔情蜜意,就像树枝上并开的双蕊。
……
清早起来,夜璃歌坐在妆前,看着镜中那个娇美的女子,忽然叹了口气。
从什么时候起,自己变得愈发地多愁善感,再没有从前那种萧杀与强韧。
真不知道,现在的自己倘若回到战场上去,是否还能提刀杀人。
是他的感情改变了自己?
还是这富贵绮柔的宫廷生活,消磨了自己的斗志?
这种改变,到底是好,还是不好呢?
镜中忽然多了一人。
是他,拿着玉梳,轻轻梳理着她的头发。
傅沧泓的动作很慢,很笨拙,却带着一个男人独有的温柔,终于,他理顺夜璃歌满头的青丝,绾成髻子,再亲手插上一根玉簪。
“来,我也替你梳梳。”夜璃歌站起身来,将他摁在椅上,解散了他的发,轻轻地梳理着。
这是第一次。
“璃歌。”
他忽然喊了一声。
“什么?”
“咱们的婚礼,什么时候举行?”
“婚礼?”夜璃歌的手,蓦然凝在半空中。
“是啊,婚礼。”
“等孩子,平安出生以后吧。”
“嗯。”傅沧泓点头,“那就这样说定了。”
细细为他打理好一切,目送他离去,夜璃歌转身走到窗前立定,手扶窗栏,看着外面的景致。
婚礼……
她这一生真可谓多磨多难,婚礼举行过好几次,却没有一次成功,难道她天生跟“嫁人”这两字犯冲?
这一次,可以吗?可以吗?
……
这是一个全然陌生的小镇。
形单影只的安阳涪顼站在一个小摊边,摸着自己咕咕直叫的肚子,拼命咽着唾沫。
饿,很饿。
在这世上活了二十多年,他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作饥饿。
自小在宫廷里长大的他,自然不会知道什么是“饿”,纵然被傅沧泓俘虏,囚禁于天定宫,但在饮食起居上,傅沧泓也从来没有“虐待”过他。
可是现在,他真的是很饿,更倒霉的是,囊中空空如洗——幸好他从前有过一段,流浪江湖求生存的经历,知道行走世间,一应衣食住行都是要银子的。
现在该怎么办呢?
安阳涪顼不由满怀愁闷——对他而言,当务之急,便是设法求得生存。
探手将自己从头摸到脚,安阳涪顼最后将头上那支碧玉簪给拔了下来——这是他全身最值钱的物品,拿到当铺去当了,应该能换些银钱。
可是,他拿着簪子从街头走到街尾,却连一家当铺都没看到。
该怎么办?
就在他愁肠百转之时,后方忽然伸来一只手,拍拍他的肩:“小兄弟。”
安阳涪顼蓦然转头,但见一个方面阔耳,满脸带笑的青年男子,正看着自己。
“大哥好。”安阳涪顼赶紧点头应道。
“小兄弟这是——”男子眨巴着两眼,视线却落到他手中的碧玉簪上。
安阳涪顼虽没有什么江湖经验,但最起码的戒备心还是有的,当即往后略退了退:“路过此地,随便转转。”
“哦?”男子脸上的笑一分未减,“小兄弟是外地人?”
“嗯。”
“既然如此,沙某愿尽地主之谊,请小兄弟赏脸用一餐薄酒,如何?”
安阳涪顼大出意外——敢情对方并不是坏人,而且愿意请他吃饭?
他当然不会明白,世间很多骗子,表面上看起来,都是非常良善的,正因为“良善”,所以教人难以辨识,更何况对现在的安阳涪顼而言,一顿饱饭实在太重要了。
没有多想,安阳涪顼便跟着男子进了路边一家饭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