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十二点半，顾煜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沈渡睡醒了后临时有事便准备出去，在拉开房门的一瞬间，一眼就瞧见了呆呆愣愣站在门口的小姑娘。
女孩子眼眶周围红红的，染着一层淡淡的绯色，晶亮的眸子里还有层未散去的氤氲雾气，像是哭过一样，纤密的眼睫上还沾着几颗不明显的泪珠。
表情却木然，不知道在想什么。
“欢……白清欢？”沈渡在距离她几步远的地方停下，远远望着，感受到她的失魂落魄，一时竟不知所措，“你怎么来了？”
他还想去偷偷看一眼她的状况，没想到居然在这里碰见了。
“沈，沈渡？”听到他的声音，白清欢下意识地眨了眨眼，眸子里闪现了一抹亮色，望了望四周，苍白的唇瓣微微蠕动，“你，你在这儿？”
话音刚落，目光蓦地落在了病房门口的号码牌上，这才注意到自己现在是在哪儿——
不知不觉，居然走到了这里。
“怎么了？”沈渡与她保持着适当的距离，淡色唇角勾起一抹清弧，轻声问了句，“你现在，看得见我吗？”
“我，沈渡……”
白清欢望着他，心口开始莫名地难受哽咽，喉咙也跟着发疼得紧，先前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情绪在此刻似乎完全爆发了，眼泪跟决了堤似的拼命往外涌。
整张小脸瞬间被泪水弄花，却依旧没停得住，还在噼里啪啦往下掉。
不知道为什么，就突然之间绷不住了。
见状，沈渡心下顿时一凉，整个人都懵了，直接两步上前冲到了女孩子跟前，白皙修长的指尖触上她的脸，不太细致地擦了擦。
“怎么哭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还是说，有人欺负你了？”
说到这，沈渡脑海里唯一的人选就是顾煜。
“没，没有。”
女孩子哭得一抽一抽的，气都差点提不上来，别开他的手举着袖子往自己脸上胡乱一抹，声音里染着浓重的哭腔，听得人耳尖狠狠一颤，眉眼之间不禁露出了几分清戾之气。
“沈渡，你说好，说好听我话的。你骗我了，你骗我。”
“什，么？”他没听懂。
白清欢抽了抽，怔怔望了他两秒，随后眼睛一闭，直接一步上前，猝不及防钻进了男人的怀，双手一张揽住他的腰。
“！！！”
刹那，沈渡瞳孔微缩，身体绷直无措地怔在了原地，脑子里像有一团烟花砰的一声炸响开来，双手无处安放地垂落在裤腿边，微蜷，上面还沾着女孩些许的濡湿。
良久才缓过来，机械性地伸出了手，安慰一般拍了拍女孩子略微发颤的肩膀，抿唇不语。
“我，我记起你了。”
“……”他没应。
白清欢：“我们，当初是不是在哪儿见过的？我们，见过的。我记起来了。”
闻言，男人手上动作一僵，怔了半晌，随后闭了闭眼，说了声：“没有。”
十四年前的记忆太过于惨烈，算不得什么欢来讲。
既然他们重新遇见，过往种种都已归零，又何必再为现在重添一笔沉重的累赘。
她不理他的否认，抱着他腰的手又紧了几分，像是下了力度，在狠狠地怨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