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清欢怔了怔,接着很快明白——
可能是出来得匆忙,没带够钱。
虽然店老板说要请他,但总归不太好意思随便就接受别人的好意,付了钱心里还踏实些。
她点头,“好。”
他给的那碗馄饨她没吃,急匆匆地扒拉完自己的,填饱肚子后就赶紧付了店老板双份的馄饨钱出了店门。
沈渡随着她的动作起伏,步履轻缓,慢悠悠跟在她身后。
夜浓,凉如水,醉了酒的月色模糊清冷,弯翘的树梢尖挂着几只漂亮的雀儿,叫声清脆悦耳,惹起一晚的栀子四溢。
白清欢一个人在前边走,脚底下踩的是他的影子,后背不禁一阵发麻,打了个哆嗦,忍不住怀疑这人会不会是哪来的人贩子。
最后脚步逐渐加快,狂奔似的跑进了医院大门,在住院部楼下的小花园停下,微微弯腰,按着膝盖喘着粗气,一回头,猝不及防撞进男人漂亮温柔的眉眼。
关键,他大气都没喘一个。
大晚上的,真挺吓人。
“你……”她胸口一顿,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怕得声音都在微微泛着颤抖,“你干嘛跟着我啊?”
“我在想你给我付了钱我是不是该回报你点什么?”沈渡眸中带笑,染着夜幕中的几颗明亮星子,似银河般耀眼好看。
白清欢看得一怔,然后极潇洒地摆了摆手,“几块钱而已,就当我做好事了。”
“我这人有恩必报,不想欠谁。”
顿了顿,不知想到什么,男人喉中突然滚出一声低沉的笑意,“要不,以身相许?用余生来还。”
白清欢:……!!
这货不仅是个人贩子,还是个流氓妖孽大变.态啊?!
话音刚落,白清欢耳梢上极快地浮现了一抹淡淡的绯红,急匆匆地撂下一句“神经病”,然后飞快地跑向了医院大楼。
男人瞧着那道离视野越来越远的倩影,没有去追,眸中逐渐泛起几抹柔情,他轻喃,“欢欢,好久不见了呢。”
久别重逢,仍是欢喜。
很多年前,她风尘仆仆迎向他的世界,那时,她胜过了人世间所有遥远的温柔。
所以如今他也倾尽所有朝她聚齐。
其实哪想过,当初不过惊鸿一瞥,却甘愿让他付出所有,去等一不归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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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白清欢被一阵玻璃破碎的声音惊醒,意识模糊间,脑袋呆滞了片刻,随后急急忙忙地拧开身侧的门把手冲了进去。
正见穿着一身蓝白条纹病号服的妇人蹲在地上,小心翼翼地用手捡着落了一地的碎玻璃片。
“妈!”白清欢惊慌尖叫,蓦地冲上前把她从地上扶起来坐到了床沿边,尽数接过了她手中的玻璃片。
语气既心疼又无奈,“不都说了有什么事就叫我吗,你才刚做完手术,不能乱动的!”
闻言,白母周倾眉眼之间染了几分疲惫,稍稍叹了口气,“这人老了不中用了,什么事都要你来操心,还连累你日日夜夜因为我睡在外边……”
“说什么呢!”白清欢不太喜欢周倾说这话,把碎玻璃扔进了门口的垃圾桶中,去饮水机前接了杯温水。
“当初你辛辛苦苦把我养大都没嫌我累赘,现在倒还怕我嫌弃你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