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父在她十二岁那年便因在工地干活从高楼坠落而亡,没了家庭的顶梁柱,周倾仍坚韧不屈,自己一个人含辛茹苦地把她给拉扯大。
她本就有先天性的心脏病,不宜多劳累,这么多年下来倒因为家庭原因,把自己身子折腾得不像话,终归是倒在了病床上。
周倾闻言,没再答她话,端起水杯放唇边轻抿了一口,眸中几许愁哀。
“妈,你别担心这医药费的事儿,我在这家医院申请了个实习生的工作,一年左右应该就能转正。而且,员工家属医药费还有优惠。”
今年她才满二十四岁,刚从云城医科大心外科系毕业。
母女俩本是住在云城,但最近白母心脏病突发,而那边做心脏病手术的能力有限,不得已才转院到了星城。
“你在这儿找了工作?”
“是啊,这儿正好在招实习生,我交的文凭资历通过了,这样不仅随时都可以来看你,而且待遇也不错。都挺好的。”
周倾默不作声,缓缓移过了脑袋,视线逐渐偏徙,最后落在了洒满阳光的窗台上,望着上面几株随风摇曳的清色绿萝,叹出一缕幽幽哀息。
“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们又回来了。”
闻言,白清欢抿了抿嫣红的唇瓣。
她自小患有选择性失明症,曾在这个地方治疗过一年时间,治愈后,便回了云城,也再没有回来过。
但在这儿的日子里,有些东西,她深深镌刻在了心里,也在最致命的位置那儿烙上了印。
…
当天下午,白清欢便正式开始值班,作为一个实习医生,需要随时听候各科室差遣,也就是打杂。
一天下来,脚不沾地,忙得冲天。
这境况一直到下班时间,晚间十二点整,才终于得以喘息,褪下身上的白色大褂,整整齐齐地挂在了医用小柜子里。
白清欢取下浅蓝色口罩,扔进了脚边的垃圾桶,理了理有些褶皱的衣领,然后转头走出了科室的门。
“咚。”
“嘶。”
像是撞到了什么东西,白清欢一个没注意,脑袋有些发昏的疼,晕乎乎的,脚步也跟着虚浮,连往后倒退了几步。
就在她以为自己要摔地上的时候,下一秒,一双骨节分明的手突然搀住了她的肩膀,硬生生拉了回来。
迷迷糊糊间,一股淡淡的,好闻的清新柠檬香盈入了鼻腔,有些醒脑。
应是低血糖犯了,她闭着眼调整了好一会儿才回过意识来,正欲开口说声谢谢,睁眼的那一瞬间,跌入了男人清淡好看的笑。
他问:“没事吧?”
沈渡还维持着刚刚那个扶她肩膀的动作,白清欢注意到了,当即不动声色地偏了偏身子,离了些距离。
“怎么是你?”
人贩子都追到医院来了嘛?
闻言,他嗤笑一声,懒洋洋地倚着门槛,慵意的目光打量着她,唇边挑着一抹淡笑,反问道:“为什么不能是我?”
“……这医院你家开的?”
真哪儿都能遇到。
“昂。”沈渡认真地沉思了一下,“这医院,确实姓沈……吧。”
她才不信,“你个人贩子!这里可是医院,小心我打电话报警把你抓紧局子里蹲大牢,吃牢饭!毁了你一辈子!”
“唔?人贩子?我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