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瑾瑜抬眸看了眼依旧没有任何动静的急救室大门,努力的压下心中不断翻涌沸腾的恐惧,微微扭头,将视线落在窗外晴朗的天幕中。
右手手指在椅子的扶手上有一搭没一搭的敲击出有节奏的‘哒哒’声,脸色紧绷,薄唇紧抿成一条直线,眸中神色深深,无人知晓他此刻在想些什么。
更无人知晓,他的脑中此刻正翻涌着一场山哭海啸般的风浪!
浓郁的血腥味混合着碘酊的味道弥漫在鼻间,刺激着他周身所有的神经细胞,让他原本平静无波的双眸中,忽然燃烧起足以焚烬世间一切事物的熊熊火焰。
周身更是笼罩着一层浓郁的暴戾因子!
龙有逆鳞,触之即死。
温雅便是帝瑾瑜的软肋,旁人不得碰其分毫。
想到此刻尚在与死神搏斗的温雅,想到那个被韩秘书拿去维修的手机,想到害温雅落水的罪魁祸首,帝瑾瑜眼中的火焰燃烧的愈加旺盛。
今日之事或许并不能对宋鸿凯造成多大的影响。
但宋鸿凯既然敢明目张胆的往总统府塞人,就说明他的心中已然有了决定。
二十多年的明争暗斗,帝瑾瑜早就厌倦了。
如今,宋鸿凯既然敢对雅雅下手,看来他是做好了将事情摆在明面上,与他下战帖,公开对垒的决定了。
只是不知,宋鸿凯手中究竟有何筹码,让他能够如此的有恃无恐,公然挑衅他的权威。
但无可厚非的是,无论宋鸿凯手中有什么筹码或者说杀器,他帝瑾瑜都会奉陪到底,绝不退缩!
并且,他也正好趁此机会,让前尘旧怨,以及今日之事一并解决!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这一次,他帝瑾瑜绝不会在手软!
王座,当真以为是那么好坐的吗?
宋鸿凯啊宋鸿凯,我本想予你一条活路,奈何你偏偏不识好歹,非要作死,既如此,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
宽阔的走廊上寂静无声,气氛格外的沉闷逼仄。
被他周身暴戾嗜血的气势所震慑住,管家拿着胶布的手一抖,抬头小心翼翼的打量了眼他的神色,一颗心越发的惊惧难安。
垂着头,快速的将他的伤口包扎好,将剩下的碘酊和纱布放进医药箱中,起身退到一旁,努力的缩着脖子降低存在感,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顶着帝瑾瑜周身瘆人的威压站在原地,退也不是,不退也不是管家,此刻颇有种如坐针毡,站立难安的惊悚感。
这一瞬间,管家只觉得周遭的本就沉闷的气氛,变得越发的凝滞,沉闷逼仄的让他快要窒息而亡了。
管家抬头小心翼翼的看了眼帝瑾瑜的神色,视线不经意间与他的的寒眸对上,他眼中阴鸷骇人的寒凉杀意惊的他浑身一抖。
‘怦怦怦!’心跳如擂鼓,仿佛下一刻就会冲破喉咙的枷锁,跳出嗓子眼一般。
哪怕早已见惯了大风大浪,哪怕山崩海啸都能从容面对的管家,面对他似要毁天灭地般的怒火,此刻也三魂被被惊的直接丢了两魂!
一颗心七上八下的,生怕盛怒中的帝瑾瑜,一个不甚,直接将怒火发到他身上的管家,不停地用袖子擦着额头上的汗珠。
大脑飞速的运转着,在脑中思索着以何种理由遁逃这方逼仄沉闷的空间,才不显得突兀。
就在管家如站针毡,准备寻个借口离去的时候,一直紧抿着唇瓣保持缄默的帝瑾瑜终于出声了。
“管家,杜菲菲现在在哪里?”
冷凝的话音响在沉寂的空间里,如同死神的召唤,阴测测的,令人周身汗毛倒竖,毛骨悚然。
“阁下,她好像是死士,嘴硬得很,我问她什么都不说,此刻正在暗牢关着呢。”
管家说小心翼翼的用眼角余光扫了眼帝瑾瑜的神色,在见到他紧绷的俊脸和紧抿的唇瓣时,一颗心跳动的越发厉害了。
“嗯。”
帝瑾瑜闻言淡淡的应了声,抬手揉了揉酸胀的眉心,凝声到,“等下你让韩秘书去暗牢看看。”
抬手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管家战战兢兢的应了句“是。”
“啪!”
帝瑾瑜右手手掌重重的拍在椅子的扶手上,布满红血丝的历眸锐利的扫向管家,厉声到。
“丁叔,你作为总统府的管家,却让心怀不轨的毒蛇混进了府中,并且让对方在府中蛰伏了三月之久,都未曾发现异常,害得夫人遇险,命悬一线,生死未卜,你可知罪?”
“扑通!”管家闻言重重的跌跪在地上,将头深深地埋进冰冷的地砖中,“阁下息怒,今日之事是老奴失职,老奴甘愿受罚。”
帝瑾瑜微微阖着眸子,疲惫的向管家挥了挥手,“自己下去领罚吧。”
颤颤巍巍的从地上站起,管家看了眼倦容满面的帝瑾瑜,恭声回了句‘是’后,提着医药箱转身离去。
在他的身影即将消失在走廊转角处的时候,帝瑾瑜忽然出声叫住了他。
“丁叔。”
管家闻言脚下的步子顿住,转身看向不知何时已经走至他身后,此时正单手插兜,垂眸看着他的帝瑾瑜,眼中划过一抹愕然,“阁下,请问还有什么吩咐?”
“丁叔,你心中是否有怨?”
“阁下言重了,老奴惶恐啊,今日之事本就是老奴失察,引狼入室,让夫人涉嫌,老奴本就该罚,何来怨恨一说。”
“丁叔,无规矩不成方圆,你有着失察之罪,今日之事我若不罚你,恐难服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