荥阳军军营里。
荥阳军倾巢出动,只留下了两千士兵守着军营。这两千士兵,分做两班,日夜不停地巡视警戒。
最中间的军帐,守卫最是森严。哪怕兵力不足,军帐外至少也有两百人日夜守着。
李昊被困在军帐里,心中愈发焦躁不安。
荥阳军中这么大的动静,哪怕他出不了军帐,也知道一二。他知道荥阳王领着四万多人出了军营。到底去哪里去做什么现在外面局势如何,就不清楚了。
军帐内外的士兵,一个个都像锯嘴葫芦,任他怎么追问,也没人肯说。
他就像一只被困在牢笼里的猛兽,挣不脱,只能任人宰割。
到了傍晚,有人进来送饭。
李昊根本没有吃饭的心情,他面色阴霾,张口问道:“荥阳王还没领兵回军营。他到底去了哪里?”
出乎意料的,那个像哑巴一样的士兵竟然张了口:“四天前,广平侯兴兵作乱,杀进了城门,和御林军交战不休。我们将军领着荥阳军前去,是为了解京城之危。”
李昊眼皮重重一跳,心跳更是飞快。
他情难自禁地冲上前,一把抓住那个士兵的胳膊:“你说什么?广平侯怎么敢兴兵作乱?”
反正整个京城都传遍了。大家都知道的事,也没必要一直瞒着。
那个士兵索性将自己知道的事都说了出来:“具体内情,小的不知。只听闻,皇上驾崩,死在了大皇子手里,梁大将军也被大皇子杀了。大皇子是被太子妃娘娘一剑刺死。大皇子临死前没干好事,派人送信给广平侯。广平侯立刻就起兵冲进京城,幸好我们荥阳军去的及时,最终还是稳住了局面。”
“太子妃娘娘亲自杀了广平侯,平定了这一场叛乱……”
李昊头脑嗡嗡作响,一张俊脸瞬间没了血色。
眼前的世界,似被无边的黑暗笼罩。
永嘉帝死了,广平侯死了。
他连最后一丝翻身的希望也没了。
那个士兵趁机退后两步,行礼告退:“饭菜还温热,请殿下趁早用膳。”
李昊动也不动地站在那儿,像失了魂魄一般,压根没有一丝反应。
送饭的士兵很快退出军帐。
军帐里,除了李昊之外,还有十几个士兵。他们很少动弹,平日就安静地站在角落里。一双双眼睛一直盯着李昊的举动。
不知过了多久,李昊才慢慢坐了下来。
饭菜凉透了。李昊机械地夹起一块,塞进口中。用味同嚼蜡都不足以形容。他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要吃饭。
都到这地步了,他似乎也只有死路一条了。
可没到闭眼的那一刻,他都不肯放弃最后一丝希望。
……
“殿下!”
京城里的惊天之变,以最快的速度传进了归京途中的太子李景耳中。
前来送信的,是梁二郎派来的御林侍卫。那个御林侍卫日夜不歇,七八天的路程硬生生三天就跑到了,路上跑废了两匹马。自己累得也够呛。
他红着眼跪下,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颤抖着报丧信。
李景听到永嘉帝驾崩的噩耗时,俊脸唰地白了,猛地起身:“你说什么?父皇怎么会驾崩?”
一众东宫属官也齐齐变了脸色。
那个御林侍卫红着眼,快速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李景气血翻涌,遏制不住汹涌的怒火,想放声怒骂,眼前忽然天旋地转。身边的李晏眼疾手快,忙扶住李景:“殿下稳住!”
方子詹神色凝重地说道:“叛乱虽平,京城人心动乱,却是难免。太子妃娘娘受了重伤,殿下得立刻赶回京城。”
京城里还有四皇子,还有军力完整的赵家军。
万一四皇子再起异心,勾连濮阳侯来个起兵篡位,那才是一团乱局。
方子詹的言外之意,众人都听懂了。
沈侍郎也道:“请殿下保重身体。皇上驾崩,臣心中同样悲恸。现在不是伤心难过的时候,最要紧的是立刻赶回京城,稳住人心和局面。”
李景闭了闭眼睛,眼角滑出两滴眼泪。
他很快睁开眼,眼睛赤红,语气镇定:“传我号令,众人立刻启程。速度要快,不必顾虑。”
之前因为他养伤之故,马车行进的速度不算快。从现在起,要以最快的速度赶回京城。
永嘉帝驾崩,梁大将军父子惨死,太子妃重伤。一桩桩一件件,都令人心惊肉跳。这等时候,谁也没劝太子殿下要保重身体之类。
太子殿下必须要在最短的时间里回京。
沈侍郎亲自去安排启程赶路事宜。
李景心神激荡,心情沉重至极,没心情和任何人说话。方子詹等人默默散去。
唯有李晏留了下来:“太子殿下不必太忧虑,太子妃娘娘是有福之人,定有上苍庇护。虽受了重伤,却没有性命之忧。一定会很快好起来。”
永嘉帝已经驾崩,最坏的情形发生过了,现在再难受再痛苦,死去的人也活不过来。最令李景忧心的,便是陆明玉受伤一事了。
李晏这些话,果然说中李景的心思。
李景目中闪着水光,哽咽不已:“李晏,当日我求娶小玉为妻的时候,曾暗暗立誓要守护她一生一世。现在想来,我真是可笑。”
“她嫁给我数年,为我生了两儿一女。东宫处境艰难,我时时在离京,她要替我孝敬母后,要照顾孩子,要撑住东宫。”
“当年她领兵夜袭军营,后来千里去江南救我。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