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意思就是我可以处理,故意找理由不去处理呗。但是我告诉,安全没有保障的情况下,要我冒险去作业。就算是林矿长站在这里,我也一样跟他说,老子不干。命长才吃得饭,不被石头砸死,但是弄残废了,也是划不开的。”
曾明山恼火地质问道:“假如那块悬石被我安全处置了,你又怎么说?”
“你能安会处理,全身而退,今天这个班干的钱归你曾值班长。”
潘大章也很干脆。
在广东工厂打工的时候,原单位打电话催回矿上班,承诺说班组完成任务的情况下,每人工资可以拿到五六百元以上。
当时他在广东私人工厂工资也不高,七八百元。
假如回矿能拿五六百一个月,一家三口还基本可以维持生活。
所以他当月就赶回了矿山上班。
干了几个月之后,他才知道,整个坑口三个工区,五十多个班组,每人能拿五百元以上工资的,只有可怜的二三个班组。
那年他有了女儿,每月二三百块工资,连养活一家三口都成困难。
所以他跟姐夫借钱,在铁珊笼镇上接手了老赖的百货店。
从来没有经过商的他,半年后不仅没赚到钱,反而欠下了一屁股的债。
所以上班时一点积极性都消磨掉了。
至于上班时能不能拿到工资,他都无所谓了。
曾明山当时气鼓鼓地说:“好,是你说的,我上去若是把悬石处理掉了,你们二个不仅今天的班不记,而且这个月的全勤也全部扣掉。”
他独自上了矿井工作平台。
没有多久,只听见十多米高工作台上传来一阵巨响。
哗啦啦一阵碎石从上面洒落到巷道上。
然后是死一般的寂静。
潘大章让徒弟把鼓风机关掉,朝上面喊:“曾明山,你怎么样?”
半响没反应。
“大章,他不会是被悬石砸死了吧?”
潘大章当时也怕他出事,匆忙爬几付楼梯上到工作平台上。
“曾明山,你怎样?”他朝漏沟井喊道。
里面几根木头都被那块巨石砸断了。
良久才听得曾明山用颤抖的声音说道:“妈的,差点砸死我了。潘大章用你电石灯伸进来帮我照照,我挂在胸前的电石灯被刚才那块悬石挂掉了。相差几公分,就差点给我开膛破肚了。”
潘大章用电石灯给他照明,帮助他从漏矿井爬了出来。
下到巷道,他还在浑身颤抖,嘴唇发紫,脸上没有一点血色。
“今天算是捡了一条命。”
潘大章当时还问他:“我没有欺骗你吧?”
“别说了,你们两个上去干吧,我也不扣你工资。”
此时他也承认还是潘大章考虑得周详。
潘大章当时跟他说:“走吧,我也不在这个鸟地方干了。”
他跟曾明山上到地面。
“潘大章别赌气,刚才是我态度不对,我向你道歉,可以吧?”
潘大章当时叹了口气对他说:“曾明山,我也不是怪你。现在我也总算是明白了,在这里干我一辈子没有岀头,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横死在井下,被工友用一块木板抬了出来。我决定,从明天开始,不在这里干了,再去广东打工。”
去广东打工,至少妻子也可以挣一份工资,寄钱回来养活一个小孩,应该问题不大。
顺便再把借姐夫的债还掉。
“潘大章,你没有发烧吧,堂堂正正的工人编制也不要了?”
曾明山当时还认为他说的是气话。
谁知第二天开始,他就再也没去上班。
把开店的那些货清理掉以后,他把女儿寄在老家让老妈带,带着老婆就去了广东进工厂打工。
此时看见曾明山,他脑海里浮现出前世那段艰难的岁月。
那件事是个导火索,让他坚决地做了决定。
所以某种意义他还要感谢曾明山。
但是曾明山等干部的做法,让他对干了十多年的这个父辈为之自豪的矿山,产生了绝望的想法。
以前这个曾明山还在干采矿工的时候,他们即是棋友,也是很谈得来的朋友。
去广东打工一年多回来,他就升了值班长,但是在工作中他一点都不顾及朋友情谊,说话做事都毫不留情面。
此时在竞技场上碰到他。
潘大章决定好好为前世的自己出一口恶气。
“曾值班长,请指教!我水平低,请手下留情!”
“潘大章,我是井下一名扒矿工,不是值班长。”
“好好干,总有一天你会被升为值班长的。”
曾明山觉得他说的话听上去刺耳。
我在铁珊笼矿工区干,最后只能混个值班长干?
连工区长,坑级干部都不是?
潘大章不理一时懵逼的他,往右下角投入一枚黑子。
曾明山只好专心应对。
布局阶段,两人都循规蹈矩,并没有多大变化。
形成了传统的布局模式。
几十手之后,开始转入进攻阶段。
曾明山知道任小阳和华余祥两人都输给了他,自己平时跟他们两人下都是赢少输多。
现在跟这个潘大章下,肯定是凶多吉少。
这小子那付眼神令他如坐针毡,那付神情令他浑身不自在。
好象前世欠了他钱没还似的。
他打定主意,即使是输,也要输得有气节。
这小子跟任小阳和华余祥下,最后都屠了人家一条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