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宵听完并没有惊讶或高兴,反而目光冰冷的盯着李牧,良久后冷笑道:“你真的舍得?我如果现在就把他抓了,他答应你的那三件事可就办不成了。”
李牧一改邀功的模样,双眼圆睁:“你派人监视我!”
顾宵撇开眼:“别忘了,那一小队锦衣卫是你自己要求留下保护你的。”
李牧这才想起这茬儿,心中一阵扼腕叹息:“算了,反正你早晚也会知道,不过帮你报仇是真的,我的那些条件只不过是顺带的嘛,你也知道我这人惜才,像夜风这么有用的人才,没好好发挥作用就死了岂不是太可惜了。”
顾宵声音冷漠“我什么时候说过要报仇了?”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你真的不想报?再说当时夜风趁着京畿之乱可是连你的命都差点收了,你背后那伤不疼了是吧?你好像也不是好了伤疤忘了疼的性子。”李牧越说越激动,看顾宵好像真不在意的模样心里的火气蹭蹭往上蹿,想到当时顾宵浑身是血,皮肉翻卷着被扛出来的惨样心里这口气就怎么也咽不下去。
西楼还是第一次见李牧真正生气发火的样子,认识他这么久,不论别人怎么得罪辱骂他,他也只是一脸笑着反击回去,原来他也有脱下面具真性情的时候。
“这是我自己的事情,不用你插手。”
“呵,你的事是吧?现在你跟我说这些?”李牧脾气也真的上来了:“你真这么想跟我分清楚,那你当年在暗营一次又一次的救我干什么?我的死活跟你又有什么关系?”
顾宵抿着嘴唇一言不发。
“得了,我也懒得跟你吵,反正你这事我是管定了,那个什么月晔教说白了都是夜王朝的余孽,留着迟早都是祸患,趁这次我会把他们都清理了,不用你出面,你配合着演演戏就行。”
顾宵放下手里的茶盏:“我说了月晔教的事不用你管,还有我之前就警告过你西家的事不准插手,你把她之前的身份透露出去有没有想过后果?”
一听这话西护立马急了,欻的一声拔剑而出架在了李牧的脖颈上:“你把主子之前的身份告诉谁了?”
“啧啧啧,急什么急什么,我就说了个大概位置,这凉州这么大,他们就是找也得找段时间啊,再说不还有你们保护着嘛,干嘛动不动就动刀动枪的。”李牧捏着西护的剑锋刃往外推了推,一脸无赖。
西护显然不吃他那套:“你究竟想做什么?”
李蓉儿见状也立马拔剑指向西护:“西护卫,你冷静点,主子他并没有说出小楼现在的真实身份,只是为了迷惑对方拖延时间而已。”
西护恶狠狠的盯着李牧,手里的剑又逼近了几分:“别跟我扯这些,谁要敢搞些有的没的,威胁到主子一丝一毫的安危,我西家就敢跟他鱼死网破!”
屋里的气氛一下子降到了冰点,可西楼却不见丝毫慌张,待她慢条斯理的咽下手里的最后一口糕点,缓缓开口道:“所以李公子,既然我已经被你当作了棋盘上的一颗棋子,那我这颗棋子总得知道接下来该怎么走吧?您这盘棋到底在盘算什么呀?”
“西姑娘干嘛把话说得这么难听,什么棋子不棋子的,西姑娘现在可是阿夜的命根子,我怎么敢把你当棋子。”
西楼冷笑一声:“呵,事都做出来了,李公子还有什么不敢的?”
见两人谁都不让谁,顾宵适时开口打断了两人:“应该是为了江湖上的那些势力吧。这些年江湖上那些门派大多都以昊天派为首,昊天又与青云交好,林镇东的头疾最近愈发严重,这盟主之位他也坐不了多久了,而下一任最有可能继任的就是他的亲传徒弟路飞鸢,林镇东也早就有意将林絮絮嫁入青云派,以谋得昊天派在江湖上的地位更加稳固。”
“你让夜风做的那三件事看似毫无章法,实则布局深远。让月晔教与青云交好,杀死路飞鸢,搭上林絮絮无非都是为了离间昊天和青云两派的关系,这三件事只要能成一、两件,那昊天和青云这么多年的关系也算到头了,然后你再从中传传消息,等这正邪三个最大的门派斗得差不多时,你再站出来,到时这江湖上一大半的势力敢不听你风雨楼的怕是都不行了吧。”
“哈哈哈,要不说还是阿夜你最了解我呢,这不我这刚刚撅了个腚,你就知道我接下来会做什么了”被人点破所有的布局李牧却一点都没有惊慌,反而一改嬉皮笑脸的模样正经起来。
“你也知道这么些年我是怎么活过来的,在老东西眼里我怕是连条狗都比不了,他把我丢进暗营本就没有想着让我活着出来,若不是有你护着我,我那时应该都死了几百次了吧,然后又让我进了风雨楼,说出来是个阁主,实则就是个傀儡,若哪天有必要时说不定还能做个替死鬼,呵呵,阿夜,我能活到今天真的不容易,我只是想活得稍微再久一点,我错了吗?”
李牧漂亮的狐狸眼微微泛红,嘴角无奈的扯了扯,挤出了个比哭还酸的笑:“这次毋家之事败露,不仅断了他宝贝儿子一只有用的臂膀,还让他宝贝儿子被陛下罚了俸,丢了脸,你觉得我一旦回京还能活上几天?”
“……”顾宵和西楼两人都没再说什么,的确以李牧的身份他入不了仕,李言忠又不待见他,他还知道李家那么多秘辛,想让李言忠留他一命简直是天方夜谭。
西楼朝西护挥了挥让他收回了剑,李牧摸摸脖颈上划出的血线,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