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下见过王妃,王妃万安。 ”挽弓磕头行礼,目光低垂在木地板上,半分不敢逾越。
“起来说话。”薛茗予嗓音有点干哑,陈氏轻轻将茶盅往她面前放了放。薛茗予没看到眼前的茶盅,倒是惊觉,挽弓脸上消瘦青黑,胡茬像是几天没刮,她舌头不禁有些打颤。“你们爷呢?”
挽弓正等着王妃问这句话,他赶回山庄,就是送信的。“王妃放心,奴才随着爷一道回京的,爷……身不由己,现下已经进了宫,爷让奴才回来给王妃先报个平安。”
薛茗予半晌没说话,只舒出长长一口气来,好似大半年的一口浊气这才悉数喘干净了似的。陈大奶奶来的那日就是初六,无琴那日给她带回了月泷沙的双椒排骨的。刚刚丁大志来报信的时候,薛茗予就暗暗担忧,心想难道初六的消息有变?此时她心里才算是稳妥了大半。
“那就好,那就好……我就说九爷是个福大命大的,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陈氏欣慰的叹口气,两眼有些喜极而泣的湿润,对挽弓招招手,“坐下坐下,你好好给你们王妃说说,这些日子你们爷在外头怎么样?可曾吃了苦头?”
薛茗予机械的捧了杯子喝下两口热茶,才觉得心脏归了位。她看见挽弓小心翼翼探过来的目光,微微点头,挽弓才去落了座。无琴另取了个白瓷茶盅,也给挽弓倒了杯清茶。
本来小年该是各家聚在一块儿热闹的,这一年的小年,大半个艳京都绕着大槐街热闹去了,哪怕攀不上这热闹的,眼珠子耳朵畔子也都直勾勾贴了过去。是以当一个油布马车驶进宫门,两个侍卫从马车上抬下一个坐在木制轮椅上形销骨立的人来时,满艳京的权贵们都错过了这个足以石破惊天的消息。
九王爷,收复东沧,节节胜利,又失足被俘的圣将军王,回来了。
此时在仲桑堂,听着不善言辞的挽弓磕磕巴巴说话的薛茗予,倒是听了第一手的消息。
大概是在覃纭修身边呆久了,挽弓和执剑一样,十句话能免了六句,剩下四句则提炼又提炼,最后省成一句来说。只一刻钟,他就把话交待完了。
四月底东沧最后出击那一站,王爷失利,被俘在海岛长达八个月。王爷说服了海盗头子顾大胡子,在八个月的时间里,带着将士们指引海盗上原住民——海盗的父老乡亲们,劝课农桑,小有成效时,王爷和顾大胡子谈判。
王爷的意思是,东沧郡现在又是梧州的管辖内,并且百姓们重归故土安居乐业,你们海盗君们就算去时不时上岸打秋风,也敌不过梧州强大的后援团,总会有一拨接一拨的梧州勇士来跟你们没完没了的斗,你还不如带着你们父老乡亲靠海吃海,老老实实过日子,也别老打梧州的主意了,你杀了我一个,梧州还有前仆后继的好男儿等着来建功立业呢!这不,我给你技术支持,教你养活你的父老乡亲们,并且回去后争取说服我那皇帝哥哥,给你更多的技术支持,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