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大胡子也不只是个有勇无谋的海盗头子,不然他也不会在东沧屡屡得手。海盗们水性再好,但是无论是物资还是人力,跟梧州比起来真是蚍蜉撼大树。他们屡屡犯险劫掠,也不过是为了家里老小吃口饱饭的。海岛上大部分就是吃海里的,海岛上通商不便,粮食,种子都匮乏的很,八个月来九王爷的人手帮忙指点,海岛上地里的产出的确好了很多,于是顾大胡子就摸摸胡子,只要你说话算话,好i了!
于是被俘八个月有余的覃纭修,在十一月底启程,于小年这天终于到达了艳京。因为他跟顾大胡子只是私下谈判,并没有得到皇上的最终允许,一路都没有惊动任何地方官吏,没有透露任何消息。
薛茗予一天跳动不安的心,终于找回了正常频率。覃纭修没有第一时间回山庄,她是非常理解的。这是个君君臣臣的年代,若是覃纭修回来先一头钻回家里来,那满朝的御史言官们岂不是卯足了劲儿参他的。她见挽弓说完了没话了,就让无琴领着下去好好吃一顿,大酗子瘦成这样儿,恐怕好一阵子没吃顿好的了。
挽弓磕头告退时,张了张嘴,见没外人,又哆嗦出一句话来,“王爷旁的都好,就是腿……受了潮寒,有点不好。”
陈氏蹙眉,却是没说什么。正经主子是孙女。薛茗予心里却是七上八下的,像是摸着什么门,又像是什么都摸不到,模模糊糊问了句,“其他的可都好?”
挽弓这倒是老老实实点点头,“其他的不妨事,都好。”
薛茗予叹口气就摆摆手放他下去了。转身陈氏就安慰上来了,“人回来就好,有什么三病两痛的,回头请了好医好药的慢慢调养着。年轻人不妨事,有了人就什么都有。在家调养也未尝不是好事,起码不用再东奔西跑的了。”
“嗯。”薛茗予努力想挤出个笑来,勉强也挤了出来,却是笑不像笑哭不像哭的。她不知道挽弓说的腿有点不好,是真的不好,还是临走时覃纭修咬牙切齿想的一劳永逸的代价。前阵子陈大奶奶来,她险些连自己都感动了,三年五载怕什么,不过是个等字。可真等回来了,她这心是安稳了,没见着人,却又更不安稳了。
无琴领着挽弓去了下人吃饭的倒座,薛茗予愧疚的抱着陈氏的胳膊,她的身量已经高过了陈氏,但仍然像个小女孩一样挂在陈氏胳膊上蹭啊蹭的。“惹得您老没吃好饭……”
陈氏一下下拍着孙女的背脊,茗丫头心里怎能不苦,男人天天在刀尖上换命的,可这丫头愣是没跟她来哭过一回怨过一回的,“傻孩子,一顿饭有什么。你们夫妻俩团团圆圆的,我顿顿都能多吃一大碗。”
薛茗予像只松鼠,在陈氏身上拱来拱去。她不知道心里那满满的快溢出来的感觉,是委屈多一些,还是欣喜多一些,还是那无法压抑的迫切多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