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女子,在闺中的乐趣,和出嫁后的,是截然不同的。 你看你母亲,你看我,你看看你知道的任何一位夫人,成亲后,女人就不再是自己一个人。她要主持中馈,她要操心柴米油盐酱醋茶,她要服侍好夫君还要上敬公婆,她要和妯娌处理好关系还要和夫君同僚的夫人处理好关系,她还要抚育下一代。”
“你想想,出嫁前的日子多好啊。在父母的庇护之下闲适自在,委屈了还能去撒撒娇哭哭鼻子。你现在快十三了,干嘛要等说了人家了再去绣嫁妆啊。像芳姐儿那样,嫁妆不是买的就是别人添的,那多没意思。现在你不知道你的良人是谁,怀着憧憬猜测的心情去做绣活,把每一个你对未来生活的愿景,都从你手底下绣出来,也是一件很美妙的事情啊。”
“是吗?”婷姐儿好像被说动了,随即又想到薛茗予之前说的话,调皮的眨眨眼,“可是小婶婶不是说成亲了女子就要做那么多为别人做的事情吗?那还有什么好憧憬的?”
薛茗予险些咬了自己的舌头,婷姐儿脑子真快。“一个人所在不同的阶段,就自然有该做的不同的事情。在闺中,你是女儿,自然不需要你去经历风雨。若是成了亲,你则有了另外一个人和你在后半生风雨同舟。两个人一起为自己年迈的长辈年幼的儿女掌舵护航,那自然又是另一番风景了。”
婷姐儿睁大了眼睛,她被薛茗予的形容迷住了。她喜欢薛茗予说的那种风雨同舟的感觉。
“怎么样?”薛茗予用胳膊肘撞撞婷姐儿,“所以啊,我觉得我画的这月下玉簪寒露,适合做个被面儿,你觉得呢?”
婷姐儿红着脸去拿了张纸将那图蒙了起来。“不跟你说了。我算是发现了,这说话我怎么也说不过小婶婶。”
薛茗予抿嘴笑。她其实是有私心的。婷姐儿到了该说亲的年纪了,身边的小伙伴儿陆续嫁人相看人,而卫妡冉却是不再提这事儿了。或许是真忙的没时间操心,或许是局势太乱,怕说错了人耽误了婷姐儿,其实她还有个不好的猜想,那就是卫妡冉在考虑四爷的那条通往宝座的路。若是现在说亲,自然没有等覃纭伽登了宝座之后好了。
她怕万一婷姐儿心乱了,如果卫妡冉又没注意到,到时候这小姑娘的一生,可就是歪脖子树一棵了。与其让她胡思乱想,不如告诉她,到底该怎么去胡思乱想,给她一个胡思乱想的最正确的指标。薛茗予一拍脑门子,哎哟喂,还万万不能让卫妡冉知道,不然真得怪她教坏了女儿。
回了翠微山房,薛茗予就叫了刘妈妈来说话,问了问她丁大志那边的情况,尽快把无暇的事儿定了。
刘妈妈也是爽快人,一拍大腿,“就等王妃您一句准话看什么时候合适呢。老丁家是看无暇姑娘一心扑在月泷沙大酒楼上,怕这时候办婚事耽误了无暇的差事。王妃您真是个宅心仁厚的,奴婢明儿个一早就去给老丁家带个话儿,奴婢还不能今儿晚上去了,这晚上去了人家一家子该高兴的一晚上睡不好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