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钺根本不领情,嘴角甚至扯起了讥讽的笑,“我没有任何苦衷,也没有受伤,我只是纯粹的没预备娶你这个异族……”
“林钺,你对的起我?!”苗女用尽全身力气的嘶吼,她瞪大了眼睛看着林钺,那双噙满了泪花的大眼睛让林钺整个人看起来都是模糊而带有重影的,好像并非真实一般。
“女人,你该学习如何做妾的。”林钺淡淡然的说道,“我们林家是列侯之家,你这个样子,便是做妾都有碍身份。”
除了一开始,林钺就一直是这样,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
与苗女的激动完全相反。
这个时候,下人们已经把清水和匕首准备好了,不消说,那是为林钺和阿郎滴血认亲准备的。
阿郎的身体比同龄人稍瘦小一些,可是,他静静的负手站在那里却自成一种风度。
只是,他的眼神太过直接,直直的看着林钺,让林钺很不高兴。这样的目光,让林钺觉得很不礼貌。
林钺率先割破了自己的食指,滴了一滴鲜红的血色入清水之中,然后理所当然的将匕首递给阿郎。
阿郎微微皱眉,正想说什么,却被苗女抢先了。
如同护食的母鸡一般,苗女牢牢的将阿郎护在自己的身后,“阿郎,我们走!”
对林钺死了心,就算用情十几年,苗女也能头也不回的离开。
林钺先是轻蔑的笑,直到他看着苗女步履坚定的拉着阿郎离开他的视线,笑容僵在了脸上。
到底,林钺也没有追苗女母子。
他有妻子,有儿子,日子过得很平静、很幸福。苗女的出现,只会打破他现在的平衡。所以,苗女要走,他也没拦着。
至于阿郎……
庶子而已。
嫡子孝顺、出息,何必多一个庶子出来伤他和发妻的心呢?更何况,这个庶子年长于嫡子!
苗女走得很有气势、很有尊严,可是,刚离开京城,她便病倒了。
痴恋了那么多年,最后变成了一场笑话,这个打击实在太大了。她的心不肯承认,身体却认了。
苗疆的人都通医术,苗女自己也不例外,可是,心病又岂是凡尘俗物所能医治的呢?就算有懂事、孝顺的儿子陪在身边,苗女的身体状况也一样日渐沉重了。
终于,在稚子声嘶力竭的泪水中苗女闭上眼睛,结束了她短暂而辛苦的一生。
阿郎没有去找他那所谓的父亲,因为他知道母亲的骄傲,就算是死她都不肯再见林钺一面,更不要说入他林家坟地了。
可是,路途遥远,那尸体要如何运回苗疆呢?
发臭的尸体让所有人都避阿郎像瘟疫也就算了,他最不忍受的是亲眼看着自己的母亲腐烂……
于是,阿郎只能忍痛将自己的母亲火化,带着骨灰回到了苗疆,回到了母子俩十几年前便离开的家。
阿郎恨林钺,纵然他是他的父亲。
人都讲究入土为安,如果可以的话没有人会火化尸体,可阿郎为了带母亲回家忍痛火化了自己的母亲,他怎么能不恨林钺?
可是阿郎也没打算对林钺做什么,因为,他是他的父亲。
不过,也仅此而已。
回到苗疆,阿郎一辈子都没打算离开。
苗疆的医术、蛊毒博大精深,而阿郎在十多年苦行僧的生活里同时也深受汉人的医术的影响,他将两者结合起来,加上自己的专研,他医术愈发的精湛,在苗疆,甚至在苗疆之外都有很大的名气。
阿郎以为他会一直是苗疆阿郎大夫。
可是,人生总是充满着变故的。
他的父亲再一次出现在他的生命里。
这一次,林钺老了,他头上的白发掩饰不住,走起路来都颤巍巍的。
可他之所以会如此,并不仅仅是因为时间的流逝,说到底,他现在也不过是不惑之年。更重要的是,独子的早逝。
白发人送黑发人,他怎么能不苍老?
林家子嗣稀薄,林钺也没能例外,虽然也曾有过几个庶子,可除了一个嫡子,其他的都没养成。而这个嫡子自幼便聪慧可人,林钺对他极尽疼爱。当年林钺能够为他轻易的舍弃了阿郎便可见一斑。
那孩子也争气,文武双全,是个给家里很挣脸面的。
都说习武健身,可林家人习武却似乎都没打到健身的目的。
林家这位嫡子身体一直都不是很好,皇家倚重林家,又心疼林家这个孩子,所以,林家的侯爵特意准许他多袭了一代。
只可惜,就算这样,泼天的富贵也没能留住他的性命。
留下嗷嗷待哺的儿子,林钺寄予厚望的嫡子殁。
儿子没了,孙子还小,自己的身体又不好,林钺感觉林家要完了。这个时候,他终于想起了他的另外一个儿子。
林钺不比苗女,他想要找阿郎可不比苗女找他,林家便有了阿郎的消息。
其实,林钺也知道阿郎必定恨他,所以,他做足了姿态,亲自上门。
这样的面子,阿郎并不看在眼里。
“你儿子死了就想起我,你把我当成什么了?”
因为有怨气,阿郎并不能像当年的林钺那样淡然,他开口就火药味十足。
林钺年纪大了,又这跋山涉水的,身体早已透支,此时听到阿郎这么说故去的嫡子,一口气没上来,直接昏倒了。
到底是自己的父亲,阿郎嘴里说得无情,亲眼看到他昏倒心里还是有些波动。当然,他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