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为林钺调理身子的时间里,阿郎说出话的依旧刺心。林钺也不与他计较,时间长了,阿郎也就不太说那些话了。
将林钺的身子调理的差不多,阿郎便要赶林钺走。
可是,林钺怎么可能会无功而返呢?
于是,父子俩就这么僵持了下来。
几乎是没有悬念的,最后败下阵来的是阿郎。
大抵这时间所有父子对持里,总是儿子先投降的。
对于林家,阿郎没有关心过,也不太了解,他之所以屈服,不过是看着林钺年纪大了,林家又真的没有其他人了。
只是,他一直不肯唤林钺为“父亲”。
离开苗疆的前一天,阿郎到母亲坟前拜祭。
林钺提议将苗女的坟迁回林家祖坟,阿郎拒绝了。因为她知道自己的母亲,林家的祖坟对她来说是侮辱。
再一次踏足京城,看着那恍惚中带着熟悉的景象,昔日尘封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说好的不恨,终于还是没控制住。
阿郎的纠结,在林钺看来是反复无常,父子俩始终都不像父子俩。
林钺为阿郎取了名字,林朗。
“朗”和“郎”的发音很像。
或许,这就是林钺取这个名字的由来。
名字虽然改了,可是事实上并不是冠上了“林”这个姓氏,他就是林家人了。
在民间长大的林朗完全不懂朝政,不懂得如何和林家的故交们交际,他跌跌撞撞的学习。而那些苛刻的所谓上层社会的贵胄们不知包容为何物,对他诸多挑剔。尤其喜欢拿林朗与那过世之人对比。
成长的艰辛,无法言语。
而林朗只是一力承担。
只有每天早上那拔掉的一根根白发说明年轻他是如何的呕心沥血。
不过三年功夫,他已经修炼的与一般世家子弟相差无几。而他高明的医术又使得他高于其他世家子弟。特别是在他治愈了贾家中风老太爷之后,世人都高看他一眼。
慢慢的,开始接触朝廷政事。
一步一步,脚踏实地的得到了帝王的赏识。
林朗的成器,在外人眼里是林家血脉功劳——林家的人,每一个都是人杰。
自从林朗来到林家,林钺便称病不见客,常年在自己的院子里,吃着林朗精心调配的药,含饴弄孙。
对林朗的成长,不管是诋毁还是夸奖,林钺听了都只是淡淡的笑,让人看不出他的心事。
林海很聪明,比他的父亲还要聪明。
不仅仅是林钺,林朗这个大伯也很疼爱他。
又两年,林家的一切上了正轨,林朗的婚事也被提上了议程。
林钺为林朗说了一户人家的女儿,对方也算有些门第,可女方只是不受宠的庶女,其父兄都不是成器之人。
林朗黑着脸拒绝了这门婚事。
为此,父子俩大吵了一架。
怒火,点燃了早在林朗改名时便埋下的炸弹。
当初林钺为林朗取名便该一并认祖归宗,可是,林朗一直不同意将自己的名字加入族谱,除非记名为嫡子,而他的母亲以林家原配夫人之名入林家宗祠。
这个要求,林钺自然不会答应。
且不说这事有多打脸,就凭他那可怜的嫡妻还在,他就不会答应这种无理的要求。
林朗早就猜到是这个结果,只是冷笑。
他会林家,不过是报林钺的活命之恩,还了欠他的东西。可他并没有忘记母亲的怨,不管怎么样,他都不能允许“庶”字落在他头上。
所以,到现在,林朗也只是表面上的林家人,林家族谱上并没有他的名字。
这些年,父子俩都不提当年的冲突,倒也相安无事。
可林朗的婚事打破了这种平衡。
林钺认为林朗已过而立之年本就不好找,不该嫌弃人家姑娘是庶出。而且,私心里,在他老人家的而言,林朗本身也是庶出的。
林朗则说林钺没有资格安排自己的婚事,他直言他的事不需要林钺操心。
一个认为对方不曾尊自己如父,一个觉得对方没有爱自己如子。
于是,一场大战无可避免。
原本和谐的林家,再一次陷入了诡异的局面。
父子俩形如陌路。
又两年过去,聪慧的林海以八岁稚龄通过了县试和府试两场考核,正是成为童生。
虽然都是未成为秀才的学子,可童生与一般的学子又不同。这时间,很读书人考到胡子都白了也不过就是个童生。
一时间,众人皆道林海是个天才。
外人眼中诡异阴沉的林家总算是有了喜事,纷纷来贺,病体愈发沉珂的林钺也因此精神好了许多。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林朗突然被弹劾贪刻,证据确凿。
林朗还没来得及反应,便被下了大牢等待审讯。
不过,林朗到底是林朗,也在官场上混了那么多年,使尽了手段,险险脱身。
接下来,林朗要做的就是查清楚到底是谁陷害他。
结果,震得林朗回不过神来。
“为什么?”看着躺在软榻上的所谓父亲,林朗手脚冰冷。
林朗一直都知道林钺防着他,没有把林家私有的势力交托在他手上。他不说,因为他不在乎那些身外物,只是他怎么也没想到林钺对他的防范之心这么重。
林钺沉默了许久,微微撩起眼角看着林朗,“你不是一直不喜欢林家吗?你现在可以走了!”
当年把林朗接过来,自己的身体不好固然是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