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河拆桥,卸磨杀驴也不过如此。
林朗张嘴,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他突然明白,跟这样的人没有什么好说的。再说什么,在他看来也不过是他在贪图林家的富贵。
“如你所愿!从此之后,你我生死两不相干!”林朗就这样,一个人来,一个人走,直直的走出了林府。
只是,心里的怨、心里火怎么也没有办法消除。
林朗觉得他快要被怒火烧死了。
然后,他做了一件事情。
利用对林家的了解,林朗编织了一个天大的谎言,以前朝宝藏为诱饵,换他君臣离心。
林朗的故事编得很巧妙,真真假假穿插,难以分辨。只有有贪心,没有人能逃过这个圈套。
在林朗一心策划的时候,林钺因为一个秘密吐血昏厥了过去。
看着林朗离开,林钺心中无悔,却堵得难受。
不曾相处也就罢了,在一起生活这么多年,身体也全凭着林朗调理,林钺再如何的铁石心肠也有些触动。
他翻开锁了很多年的箱子,从里面拿出了一方手帕,是苗女当初送给他的手帕。
当年他得到这方手帕的时候本想扔掉的,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鬼使神差的便留了下来。
到现在,林钺也不知道林朗是不是自己的儿子。
林朗不同意滴血认亲,林钺也有些害怕知道结果,所以就这样耽搁了下来。
林钺自嘲的笑,没想到一贯举手无悔的他,也就有现在这样不知所措的时候。
“祖父!”
这个时候,身量渐渐抽高,开始长成大男孩的林海走了进来。
看到给自己见礼的孙儿,林钺心里满满的骄傲,有这个孙儿就足够了。
自小在祖父身边长大,林海和林钺十分亲近,他亲昵的上前,“祖父这是在做什么呢?”
林钺下意识的收紧手中的帕子,不想让孙儿看见。
可是,林海虽然人小,可眼睛却很尖,一下子就看到了帕子。
“这是什么啊?”林海捂着嘴笑了起来,“是祖母送给您的吗?”
林钺横了这个没规矩的孙儿一眼,斩钉截铁的回答,“不是!”
林海一贯得宠,自然不把这些小威胁放在眼里,仍旧促狭的笑着,“怎么不是了?难道祖父还认识其他苗家女子吗?”
林钺微怔,随后明白林海口中的“祖母”不是他的“嫡亲祖母”,而是林朗的母亲。
说起话,林钺和林朗的父子关系虽然不好,可他们都很默契对林海好,在他面前也会假装没有矛盾。所以,年纪尚小的林海根本不知道祖父和大伯父之间的暗潮汹涌。
因为喜欢林朗这个大伯父,爱屋及乌之下,林海对自己从未谋面的苗疆祖母很有兴趣和好感。
“苗家女子性格忠贞刚烈,这格桑花,一辈子只绣一次。”林海没有看到林钺的面色瞬间苍白,仍旧兀自笑着,“送给最心爱的人。”
林朗身上留着苗疆的血,敬重他的林海自然对苗疆这个神秘的种族很有兴趣,对苗族沉下心来研究了一段时间,所以这些事情他都是知道的。
林钺一个踉跄,摇摇欲坠,站立不稳。
林海吓坏了,到了嘴边的话也生生的咽了下去,忙扶着祖父坐下。
“你说得是真的?苗女真的如此……”林钺抓住林海瘦小的胳膊,急切的问道。
林海很不解,犹豫了一下,老实的点头,“是的,苗家女子的忠贞更甚咱们汉家女子。只是,她们个性上比较热情、开放,不了解苗家习俗的人容易误会……”
剩下的话,林钺完全听不到了。
那个早已尘封在记忆俏丽人影再一次鲜活起来,可是,只有那一袭苗家女子的装扮,她的五官模糊到完全看不清楚了。
林钺不喜欢苗女,原本很简单,因为他觉得苗女勾引他,很不自爱。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这样,同样是被引诱,男人总是能轻易的得到原谅。久而久之,就连男人自己也觉得被引诱是女人的错。
苗女不符合林钺心中妻子的形象。
只是当时林钺身在苗疆,山下到处都是瘴气、毒物,而苗女又实在美丽、热情,他也就没有言明。
既然不喜欢,离开后将她抛在脑后就是理所当然的。
与所有的汉人一样,林钺心里看不起苗族,认为他们都是未开化的蛮夷,自然不曾研究过他们。所以,直到这一刻,林钺才意识到自己做错了什么。
林钺自认自己也是个君子,却不想在无知无觉里做了那么多年的负心汉。
想起最后一次见苗女的情景,林钺心如刀绞。
苗女离开的坚定背影和林朗的背景重叠,合为一体。
心中剧痛,林钺喉头一甜,直觉昏厥了过去。
林海被吓坏了,他慌忙叫大夫,找林朗……
林钺再次被救回来,人好像瞬间老了,只能躺在床上的他望眼欲穿的想要再见林朗一面。
握着手中的格桑花手帕,林钺祈祷着有机会亲自向林朗母子道歉,还他们包括名分在内的所有东西。
可是,林朗没有出现。
看着林家人没头苍蝇似地找自己,林朗只有冷笑。
林朗知道林钺又病倒了,瘫痪了,命不久了,可是,这跟他有什么关系呢?欠他林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