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贤堂供奉的贤臣不只是为盛月皇朝效命的臣工,还有前朝和史书上记载的为百姓社稷立下不朽功勋的清官循吏。林阁老的牌位供奉于奉贤堂首位,这是朝廷上下对林阁老的肯定,盛月皇朝众臣子奉其为楷模,与有荣焉。
朝廷为林阁老正名,就说明仁和帝已承认先皇当年贬斥林阁老、导致林阁老被杀而客死异乡是寡恩之举,朝廷会因此对林阁老的后人有所补偿。林阁老的牌位供于奉贤堂之首,朝廷会对他有追封和赏赐,这也由他的后人承袭和继承。
怎么追封和赏赐奉贤堂的贤臣,仁和帝、大长公主和内阁五位阁老已议定方案,要在奉贤堂开祭当天颁布。林闯已托人打听过,朝廷给林阁老的后人的赏赐比给其他贤臣的要丰厚得多,听说还要追封谥号,追赐爵位。
只要林阁老还姓林,林氏一族就有给他推选嗣子、继承衣钵的权利,连官府和朝廷都要尊重林氏族人共同的意愿。朝廷的赏赐和追封都该由林阁老的嗣子承袭,归林氏一族所有,这是天下宗族共同遵守的规矩,连皇上也不能轻易更改。
“祖父,依孙女之见,皇上让沈荣华给六叔祖捧灵拈香,其实就是对她的安抚,不想让她再闹腾。”林梦婷停顿了片刻,又说:“她费尽心思想在人前露脸,祖父成全她又何妨?只要八叔能继承朝廷给六叔祖的赏赐,享受朝廷对六叔祖的追封。最后得实惠的还是我们林氏一族,她不过是白白闹腾一场,还要背上浮躁的名声。她既然想为林氏一族做嫁衣裳,我们欣然接受不是更好吗?”
“听婷儿这么一说,我才明白了,苦差事让那小贱人去做,我们只管得实惠就好。”林夫人得意洋洋,好像朝廷丰厚的赏赐已送到了林家人手上。
林梦婷也是这个意思。
捧灵拈香倒没什么,只要不失手烫了皇上,不打碎牌位犯了忌讳,就没有难度。只是除此之外,每一位贤臣的后人都要宣读祭文。这祭文最好是自己所写,因为只有自己写出来的文章,在宣之以口时才能声情并茂,达到感人肺腑的效果。
林越读了二十几年书,直到现在连个秀才都没考中,在林家诸多子侄中也是另类了。林闯之所以要把他过继给林阁老夫妇,就是想让他拣便宜,照顾他。之前,林越听说要在奉贤堂开祭之日宣读祭文,他找了好多人代笔,东拼西凑写了一篇。就他这点能为,不去捧灵拈香也好,免得出丑,影响林氏一族的名声。
当然,这些话林梦婷不会跟人说明,她和林闯明白就行了。
林越嗫嚅许久,才说:“大伯,让沈家的臭丫头占了先机,朝廷的赏赐和追封还会给林氏一族吗?我、我不想要赏赐的财物,只是有些担心。”
朝廷给林阁老正名的诏书颁发之后,林闯就给朝廷上了奏折,言明林氏一族已给林阁老过继了嗣子,并请皇上恩准由嗣子在开祭奉贤臣当日为林阁老捧灵拈香。林闯通过朝廷内部人士多方打听,说此事已商议确定,内阁都批了。
板上钉钉的事,没想到仁和帝却确认了沈荣华为林阁老嫡系血脉,并由沈荣华为林阁老捧灵拈香,这等于扇了林氏一族一个响亮的耳光。按宗族规矩,朝廷的赏赐和追封该归林氏一族所有,但谁又敢保证这其中没有变数呢?
林梦婷沉思片刻,说:“八叔的担心不无道理,这天下间的规矩是天下人定的,就有可能被掌管天下的帝王破坏,也会因帝王一句话而废除。皇上若是冒天下之大不韪,就算臣子有诸多不满,也会多方面衡量得失,而不敢一争长短。”
林闯冷哼一声,问:“婷儿,依你之见,此事该怎么做才能万无一失?”
“祖父主意已定,又何必非问孙女呢?”林梦婷微微一笑,面露羞涩。
林夫人咬牙发狠,“依我之见,把那小贱人宰了,才能万无一失。”
“越儿,准备笔墨,我要给成王殿下和贤妃娘娘写封信。当年,我们曾在口头上定下攻守同盟,这此年彼此都遵守得很好。沈二姑娘毕竟是沈家人,怎么摆平这件事,由贤妃娘娘决定最好,谅她也不敢对我所求之事置之不理。”
“祖父高见,这事拜托贤妃娘娘最好。”林梦婷亲自给林闯洗笔磨墨,等林闯写完信,她才说:“祖父,孙女认为沈荣华是冲动冒进之人,不如……”
丫头匆匆进来,打断了林梦婷的话,“回老太爷,万总管派人来说话。”
林闯冷哼说:“越儿,你出去看看。”
“老太爷,来人说事关重大,让你亲自去听。”
“这阉货真以为自己很了不起吗?”林闯万分不满,但还是亲自去听了。
听完万永琎让人带来的话,林闯气得七窍生烟,差点吐出一口老血。今天上午,仁和帝的口谕传到了津州府衙,下午,他才接到消息。他一直琢磨为什么仁和帝要让沈荣华为林阁老捧灵拈香,难道是林氏一族哪里做得不好?此时,他才明白原来是林肯假冒林越恣意取乐、调戏良家妇女,遭人非议指责了。
回来后,林闯把万永琎托人带来的话跟林夫人等人说了,气得林夫人破口大骂,林越也跳着脚要找林肯算帐,只有林梦婷在敛眉沉思。
“祖父,孙女有一事不明。”
“你说。”
“林肯昨天上午调戏良家妇女,皇上的口谕今天上午就传到了津州府衙,也太快了。孙女觉得这其中有蹊跷,就算有人快马加鞭往京城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