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春中旬,阴云弥漫,清风细雨分外凉。
院子里,一棵粗大的杏树枝杈伸展,枝头花苞点点。有的花苞在阳光下舒展嫩瓣,绽放成娇艳的花朵,又在冰凉的风雨中慢慢蜷缩,姿态我见犹怜。
连成骏站在杏树下,久久伫立,凝望枝头半开半卷的花骨朵。他脸上密布痛恨哀戚,眼角晶莹的水滴轻轻滚动,或许连他自己都不知是泪,还是雨。他的衣服湿透了,水滴从他身上滑落,他的身体微微颤动,不知是身冷,亦或是心痛。
沈荣华举着一把竹骨伞走过来,抬起胳膊,将伞遮在连成骏头上,笑道:“淋了半场冷雨,心里舒服了吗?若还能平静,就回屋去,我让人煮了姜汤水。”
“没什么不舒服,已经习惯了,我在想应对之策,在想怎么回击。”连成骏微微一笑,笑容依旧深刻灿烂,却难掩饰眼底无尽的落寞与哀伤。
早上,万仁来了,想带走晨哥儿,知道沈荣华不会放手,就拿他的远房侄子从天牢里听来的阴谋做为交换。连成骏很巧妙地岔开了话题,不但探听到天牢里正在运作的阴谋,还让万仁憋了一肚子恶气,也没把晨哥儿带走。
万仁也是老奸巨滑,那桩阴谋他只说了十之五六,仍想把保留的那部分当做交换的筹码。沈荣华和连成骏都在阴谋圈里浸淫了多年,哪怕只听说阴谋的冰山一角,就能窥见全貌。他们理顺了过程,又推断出一些细节,就被这即将成形的阴谋震惊了。若不是他们提前知道阴谋而警觉,肯定会在不知不觉中入局。
阴谋的狠毒之处不在于它有多么高深,而在于它能让人轻而易举上套,只要一沾上,就是一个死局。没有人能在一个死局里逃生,除非老天另赐一条生路。
天牢里的阴谋要对付的不只是连成骏,还会把沈荣华及她的密友至亲卷入其中。一步不慎,等待他们的就是死路一条,而她辛苦创下的产业也会易主。
幕后黑手还是五皇子和沈贤妃,这回多了一个洪析,中心人物则是连轶。
连成骏曾被连轶和连成驭害得很惨,父子兄弟之情早已荡然无存,剩下的只有仇怨。连成骏早已不在乎,但他不能容忍连轶为了自己的利益伙同那些人对沈荣华下手。所以,这个局只能用鲜血和生命去解,结局必是你死我活。
沈荣华微微一笑,问:“你想怎么回击?如何应付?”
“我还没想好,不管我怎么应对,不让你和晨哥儿受伤害是前提和根本。”
“你不用被我的安危牵绊,我能保护自己,也能保护好晨哥儿。”沈荣华把伞丢到一边,“要么进屋去喝姜汤,要么我陪你一起淋雨。”
“那还用选吗?”连成骏一把抱起沈荣华,快步走进房间,直奔洗浴室。
茫茫水气自木桶里升腾而起,粉红色的花瓣漂浮在水面上,倒映出充满诱惑的颜色,水雾迷蒙,香气氤氲,释放出令人迷醉的香艳。
连成骏试了试水温,很傲娇地冲沈荣华抬了抬下巴,眼底点燃两簇明火。没等沈荣华给予反映,他就一把搂住沈荣华,很直接、很麻利地为她宽衣解带。每当这时候,沈荣华都很被动,她认为被动是一种享受,她连眼睛都闭上了。
沈荣华被放进木桶里,才睁开眼睛,美目一勾,眸光流转,便流露出无限风情。连成骏被这风情勾得欲火中烧,赶紧三下五除二,解除湿湿的衣物,潜到木桶里。木桶的水位突然升高,沈荣华呛了一口水,赶紧爬在连成骏身上寻求保护。
事实证明,在木桶这么狭小的空间里,求保护是一件比被淹更有危险的事。
小白兔藏进大灰狼的怀里,避难是暂时的,求保护和求被吃没什么两样。沈荣华意识到这一点,亮出獠牙,一改温顺的模样,开始了反吃的征程。
注意,这里的反吃不是反对被吃,而是反过来吃定你。
“娘子,我们不该白日宣淫,那是很可耻的事。”
“谁告诉你这是白日?怎么看不到阳光?记住,没有光明就不算白日。”沈荣华看着窗外灰蒙蒙的落雨的天,柔美的小脸上堆起促狭的笑容。
“没有光明就不算白日,有光明就是白日,月光也有光明,那要是夜里有月光呢?”连成骏一改狡黠精明,归入呆萌派,两眼都放白光了。
沈荣华两手扯住连成骏的耳朵,以能柔出水的声音说:“我说什么时候是白日,什么时候就是白日,就不能行欢爱之事,不以光明论,听懂了吗?现在,这时候,就是天空有十个太阳,也不是白日,知道该怎么做吗?”
“唯娘子之命是从。”他丢掉了一切纷扰与哀伤,现在的任务是伺候娘子。
时间就在两情相悦、肌肤相亲的欢爱中悄然流走,木桶里的水感受到放纵的热度,一直未冷却。若不是连成骏派到沈家的暗卫送来消息,他们仍沉浸在交欢的快感之中。
沈荣华躺在柔软舒适的大床上,舒展四肢,回味木桶里别致新鲜的快乐,嘴角弯起满足的笑容。一个不堪的前世,再加上畅快的今生,连成骏是唯一一个她想压上去、尽情驰骋的男人,那种翻身做主的感觉让她领略到渗进骨子的舒畅。
连成骏回到卧房,看到沈荣华躺卧的姿态妖娆妩媚,就想扑上去,被沈荣华抛出一个停止的手势,他就如同被施了定身法一样,一动不动了。
“沈家又有什么热闹?”
“热闹不小,比我们预想的效果更好,我一会儿慢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