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陆征祥,他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甚至于要不要谈这个事情,都是很难决定了。
“朱尔典先生,对您上次拜访中提出的问题和焦虑,我深表重视,专门就您的交涉内容向大总统做了汇报。大总统也专题做了批示,指示了处理办法,因此,我今天和您沟通的处理方案,不仅代表外交部的意思,而且还体现了大总统的意愿,是非常郑重和关键的。”陆征祥上来就把答复的意义提得很高,糊弄下朱尔典再说。
“我明白了,对贵国如此雷厉风行的办事效率感到非常惊诧,中国如果继续保持这个势头继续努力,再过30年,不20年,一定是世界主要强国之一……”
“我们愿意和日本采用谈判解决面临的问题,但前提是日本要尊重我国的主权与利益,尊重目前的政治现状。”陆征祥将“政治现状”四个字特意加重了语气,显示了对国防军取得的胜利表示自豪。
“这是当然,任何谈判都是基于现状作出的,没有人能够逾越这个限制。”
“我们的要求很简单,只有一句话,只要日本政府表达出诚意,愿意坐下来用和平方式解决问题,我们便承诺不会通过武力强行改变现状……”陆征祥的言下之意就是,4个日租界被收回已经是现状了,不但不属于强行改变,更不属于采用武力的方式……”职业外交家的语言张力真当是不可小看。
朱尔典没有将这句看似公式化的语句放在心上,只是焦急地说道:“陆总长,我只是想知道,中国政府有没有通过武力夺取关东州的意图,这是判明事件的根本性标志,我希望和您坦承地交流意见,而不是人云亦云的互相猜测。”
“有,也没有……”
“这话又该如何讲?”被中国文字折腾得头昏脑胀的朱尔典也无奈地低下了头。
“非常简单,我数万大军已经将关东州团团包围住,要想攻占是轻而易举的事情,所以可以说有;说没有,是因为收回关东州从来不在政府的权限和关注范围内,如果您还记得去年8月间发生的事情,就能明白我们的思路是一脉相承的——那就是我们当时的目光和唯一行动的方案是针对胶州湾的,是日本人硬要挑起这场战事而且没有克制,事态发展到目前中国局面,我们固然是密切关注着的,但也并不愿意为此付出更多的代价……”
交锋了三个回合,朱尔典读懂了陆征祥的意思,只要英国人推动日本将妥协谈判纳入决策流程,英国便有额外的好处,在利益面前,大不列颠光荣地成为了掮客,成功充当了斡旋的角色。
在这个当口,包围完毕的国防军开始了他们的攻城战,不仅各部所属的中大口径火炮开始了逞威,便是后续来到的雷公亦决定给关东州守军一个教训……
轰!炸弹在关东州的主防线上炸响,同时也在大谷等人的心中炸响。
终于是兵临城下了,是签城下之盟还是另做打算,大谷觉得很没有把握,但有一点是明确的,只有守住这里才有希望,才有选择的权利——关东州这地方,绝对不容有失。
可第二批炮火进来之后他就傻眼了,他分明听到了雷公在炮弹当中炸响的声音——那独特的声音,特殊的构造,除了那门超远程大炮还会有谁呢?
这城下之盟,恐怕也不是那么好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