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等开席之后,祝从坚带来的人印证了她的想法。
望着面前数位容色各异,fēng_liú俊秀的少年郎君们,祝嘉鱼觉得手里的八珍糕都不香了。
她艰难地咽下最后一口糕点,不敢置信地扭头问亲爹:“您不是说只一位友人吗?”
祝从坚笑得温和亲切:“原是只有一位,但是为父的秉性你也知道,出门在外一向乐于为善,一来二去的,就结识了这几位年轻的小公子。今日也是恰好,他们竟然约着一块儿来府上探望为父。”
他看了眼祝嘉鱼的脸色,轻微地叹了口气,很有些伤怀道:“你近来主意大了,之前一去鹤陵便是半年,徒留为父一人在府中思女心切,黯然神伤,幸得有他们陪我时时下棋论道,这才不至于让父亲太过孤寂啊,怎么,阿瑜不愿与他们同席?”
祝嘉鱼:……
她都听管家说了,她不在府中的日子,父亲分明常去梨云河畔垂钓,何曾在家中与什么人下过棋论过道?
她勉强地扯唇笑了笑:“父亲说的是哪里话,既是你的友人,那诸位便快请入座吧。”
正值此时,厨房也上完了菜,祝从坚见公子哥儿们个个形容拘束,伸手执筷,指着盘中的松鼠鳜鱼道:“大家不必拘谨,放开用膳便是。这松鼠鳜鱼,乃是阿瑜一贯爱吃的菜式,诸位也尝尝?”
他说完,率先夹了一筷子放进碗里,其余众人便也跟着纷纷动筷,只是这筷子落下的地方却不是自个儿碗里,而是俱皆去到了祝嘉鱼面前,有些动作慢的,便又筷尖一转,这个夹一筷苏州丸子,那个夹一筷三丝鱼翅,不一会儿祝嘉鱼面前的小碗里便堆成了一座小山。
她随意吃了一些,便放下筷子,起身与祝从坚笑道:“爹,我忽然想起来有一事未明,还请您随我来一下。”
说罢,她便离席,去到厅外候着。
祝从坚见桌上几人都顿住动作,安抚地笑了笑:“你们吃,你们吃,不必担心,我去去就来。”
他就近拍了拍身边人的肩膀,转身走出去,眯着眼笑问女儿:“什么事这么急急忙忙的,一刻也等不得就要爹出来啊?”
祝嘉鱼跺了跺脚,羞恼道:“那些人真的都只是您的朋友?今日来府上真的只是吃一顿饭,没有旁的用意?”
祝从坚目光游移,抓着胡子四下看看,就是不把目光落到女儿身上,口中也支支吾吾地说着:“这个嘛……”
“爹!”祝嘉鱼揪了根他的胡子,威胁道,“您要是不说,我就等入夜偷偷潜到您房间里,将您的胡子全都拔光!”
虽然祝嘉鱼去了鹤陵,但是两人也时常有通信,约莫是月前时候,她从父亲寄来的信中得知,不少人夸赞他的胡子衬得他面容俊朗,沉稳有度,言辞中十分宝贵他这一把胡子。
她用这个做威胁,就不信他不妥协。
果然,涉及到胡子,祝从坚装不下去,很快便将自己打的什么主意全盘托出,道:“我前几天晚上,梦见你娘了,梦中她面带愁色,对你年岁渐长,亲事却还没有着落很是担忧,恰巧近来提亲的人不少,我便从中选了几个家世人品俱为上乘的少年郎,想着借午膳时候让你们见见面。”
“所以今天这些人都是向我提亲的?”祝嘉鱼回过头看了饭厅里的人一眼,恰巧与一位黄衣公子的目光对上,那人便朝她微微笑了一笑,看起来很是和蔼可亲的样子。
她不禁打了个寒颤,转过身来,只觉得这人着实有些面目可憎。
上一个她遇到这么爱笑的男人还是容衡。
祝从坚见瞒不下去,便也就点头认了:“都是。”他说完又连忙补充道,“不过你放心,你若是没有看中,父亲也不会逼你,一切还是要看你自己的心意。”
祝嘉鱼抿了抿唇,道:“女儿知道了。”
祝从坚有心想问她知道了是什么意思,但又觉得女儿一向乖巧,应当不会违逆他的意思,于是笑眯眯道:“你能明白为父的苦心便是最好。”
祝嘉鱼颔首,又道:“可是,我若挑选夫婿,便要按照我的规矩来,爹说是不是?”
“是是是。”祝从坚从善如流,“自然按你的规矩,毕竟是你嫁,又不是旁人去嫁,这事可不兴按旁人的规矩来相看。”
祝嘉鱼面上总算露出满意的笑,又问:“那爹也不会干涉女儿的规矩对不对?”
“对对对,”祝从坚点头如捣蒜,“为父自然一向顺着你,只要你肯与他们见见面接触接触,为父便已然宽心了,怎么可能干涉你?”
祝嘉鱼面上笑意更盛:“如此甚好,那我们回去继续吃菜吧。”
祝从坚笑着点头,走在前面,祝嘉鱼则跟在他身后,两人一同进到厅中入了座。
又吃了些菜后,祝嘉鱼忽然轻叹一声。
在座的公子哥中连忙有人问道:“祝小姐因何叹气啊?可是有什么忧愁之事,不妨说出来,在下不才,愿为祝小姐一解烦忧。”
他说得情真意切,看起来好像恨不得自己是祝嘉鱼,代她生受了这份忧愁。
祝嘉鱼展颜一笑:“嘉鱼十分感激公子的古道热肠,只是——”她话音一转,面露愁苦之色,道,“看着眼前的菜式,我却忽然忆起曾在鹤陵吃到过的水晶蛋,一时不禁有些想念。”
又有人接着她的话道:“这有何难,祝小姐稍等片刻,我这便让人去寻鹤陵的厨子,定为您做出这水晶蛋来。”
说话这人胸有成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