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齐的部队从远处过来,震天动地的脚步声引得荒原之中的草都露出了点点颜色。
几匹马儿在前头废弛,其中一匹加快了脚步,迅速窜到了太子身旁。这人清瘦的身子向前倾了点,贴着太子的耳边说了几句话。
太子皱了下眉头,抬起手,拉住马缰。
手下侍卫长喝了声停,全部的人都停了下来。
太子长着一双浓眉,他的皮肤略黑,皱起眉头的时候,整个人好比一个活阎王。
“你认为此行有炸?”
那清瘦的人点了点头,认真地问了一遍,“太子,您这消息来源于何处?”
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娄锦的亲爹娄阳,在牺牲了万宝儿之后,皇上再次委以重任,军衔虽比之前低了点,但这却是一个难得的机会。
他私底下自请了万贵人一次机会,得了万贵人许可就在太子手下做事。
一面是想着讨好了万贵人,另一面自然是想在两方相斗的时候捞取点好处。他得意地挑了挑眉,从不做亏本生意的他自然想得周到。
太子看了他一眼,撩开头上的帽子,他道:“你有何疑问,大可说明。”
“太子,三皇子出发到我们得到消息不过就一个半时辰不到,就算得知他被扣押,那最快传来消息的时辰也改是两个时辰。您不觉得奇怪吗?”
他看向太子,如果这个消息有诈,那不是身临陷境了吗?
太子顺着他的思路想了下去,若是有人故意引了他来,必然是做好了万全之策,若是这帮贱民与老三合作,引他入内,一句歼灭,老三再反咬一口,那他是赔了名声又没命。
只是,前方到底是怎样的情景,若是老三没与那群贱民合作,这可真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啊。父皇那么宠爱老三,虽然他现在贵为太子,可父皇心机哪里是他能够猜到的。
侍卫长瞪了娄阳一眼,他冷冷笑道:“想不到娄阳易主了,还这么为前主人着想。我与太子岂是那贪生怕死之人,此下除去三皇子,这天下还有什么人有能力与太子一较高低,便是皇上也无能为力。我当真以为你投靠太子是为太子着想呢,你要知道,你这个杀妻上位之人形同丧家之犬,若非太子仁慈,收留了你,替你在皇上面前说了好话,你以为你能快活多久,哼,不自量力!”
侍卫长是太子面前的红人,对于娄阳这种朝三暮四之人最为痛恨不耻,说话更是一针见血,没给娄阳留半点面子。
娄阳的脸涨地通红,藏在袖中的手早已经握成石头一般的拳头,只是他忍而又忍,对上太子扫来的危险目光,他迅速爬下了马,不顾冷雪跪了下来,“太子的恩德娄阳没齿不忘,娄阳为太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还请太子明鉴。”
太子低下头,见娄阳放在雪上的手冻得通红,娄阳似乎毫无感觉,只一双眼盯着自己,似乎太子不信就长跪不起一样。
“太子,这一年多来,娄阳没做过什么对的事,不就是镇压过一些乱民吗?能帮太子您分忧才是正理。我看,我们还是快点上马吧。”
低着头的娄阳唇角几乎咬出了血,不少步兵都看了过去,却又悄无声息地凝视前方,宛若没看到这一切罢了。
可娄阳太清楚了,军中军纪虽严,可士兵们大多无聊,私下里随口一说,他娄阳就是士兵们眼中最为不耻的男儿。他这十几年来的拼搏,却在这一刻忍受如此的耻辱,他要记得,要记得他们都站着,而他却跪着。
就在太子准备拉开马缰,驰骋而去的时候,空气中传来一声咻,侍卫长警惕地高喊了起来,可终究还是迟了点。
一支箭穿破长空,入肉的一瞬间太子并不觉得痛,听得娄阳一声护驾之后,只觉得胸口闷疼难当,肩膀处汨汨流血,他惊地躲了起来,道:“给我反攻,看看人都在哪儿躲着。”
娄阳爬了过来,站在太子面前道:“太子,有埋伏,消息有诈啊。”
似乎印证了娄阳的话,突然之间,一支两支甚至更多的箭像是从四面八方而来,士兵们应接不暇,中箭而倒。
他们纷纷举起了盾,对着身后太子道:“太子,我们现在怎么办?”
太子看向肩膀那触目惊心的红,对上娄阳一脸祈求的神情,他的心剧烈挣扎了起来。
侍卫长握紧了手,如今若放了三皇子,便是错失良机了,这种机会可以不可再啊。“太子,您暂且回去,我与娄阳一道去。若杀了三皇子,必然跪请太子恩赐,若死,还请太子莫要心伤。”
娄阳觉得这侍卫长甚蠢,这明明是一个陷阱,为何还要朝里跳,竟然还拉着他一道跳。
他皱眉道:“侍卫长,您可听过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这显然就是一条死路,您是太子身边最为倚重之人,往后大计还需要我们为太子谋划,万不可逞匹夫之勇。”
侍卫长越听就越怒,他冷笑道:“就如你一般,死了妻子而不报仇,丢了女儿而不寻找,被人抢了妻子还这般懦弱,我是办不到的。”
“你!”简直不可理喻!
侍卫长嗤笑,真不明白这世上怎么会有如此没骨气的军人,这种人何德何能竟然曾经坐上参军的位置。
娄阳虽然一路扶摇而上是靠方芸儿和万宝儿的关系,可他也并非毫无才干,否则以方宏那般爱才之人,也不会那么痛快提携。
娄阳抽出剑,对着侍卫长道:“好,我陪你一道去。”他显然是怒了,这些仇他自然要报,而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