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若词现在是砧板上的鱼肉,不敢轻举妄动。
池君寒却连搭理都没搭理她。
他们虽然共处在逼仄狭窄的空间里,却泾渭分明的如同身处两个世界。
宋若词抱着膝盖坐着,将头埋进臂弯里,她身上穿的是最为单薄的病号服,纵使车内温暖,但还是缓解不了她身上的寒意。
再三鼓起勇气,宋若词才开口问道,“为什么突然中止了?”
池君寒闭目养神,宋若词原本以为他不会回答她了,谁知他竟气息轻嗤,冷淡的丢下话语道,“因为觉得让你自生自灭,更省事。”
宋若词失落的扯了下嘴角,低低道,“这样呀……你就这么巴不得我去死吗?”
池君寒徐徐睁开眼,黑沉的漆瞳凝视着窗外的皑皑白雪,冷锐道,“你是死是活,与我有什么关系?”
宋若词怔怔道,“我明白了,我不会辜负你的期待。”
她轻轻吸了一口气,孱弱的身体突然间蕴满了一股决绝的力量,好似待出鞘的刀子,她果断摸向车门把手,咯的一声便要打开,身后的大手用力将她拽了回来。
没打开的车门发出警示般的滴滴声,宋若词惊魂未定的倒在座椅上,红着眼眶问道,“既然与你无关,你又为什么要拦着我?”
池君寒的身体几不可察的轻微一颤抖,黑白分明的眸凌冽的审视着她,“我只是厌烦于处理你的身后事而已,别死在我车上。若要寻死,找个没人知道的角落自行了断,我不会拦着你,和死一条猫狗一样,对我而言并无差别。”
宋若词浓密的睫毛疲倦的扇动着,她讷讷的说着好,绽开一抹安静的微笑,“我会死的干干净净,绝对不让你知道的。”
池君寒抵在她身后的拳头拧成拳头,鼻尖冷嗤一声哼,冷冽道,“最好是这样。”
回到老宅,宋若词就被贺进带进了池君白的院子。
她茫然的看着这个熟悉却让她厌恶的院落,束手束脚的站在角落里听凭安排。
“以后,宋小姐就请住在这儿,安心待产。”贺进漠然道,“请你寸步不要离开,剩下的处罚,等你生了孩子,自然不会轻易放过你。”
宋若词已经被这个院落囚禁过一段时日,心中生出浓浓的恐惧。
得知接下来的几个月还要在这儿住着,寸步不能离开,她一下便崩溃了,企图冲出去,含泪道,“为什么要把我关在这儿,我想出去,我想走,放开我!”
贺进冷漠的垂下视线,目光从她可怜憔悴的小脸上一晃而过,“这是大少的要求,既然你肚子里怀的是二少的孩子,那理应是二少的妻室,住在这儿是理所应当的。等二少回来了,你们一家三口也能团聚,宋小姐哭什么,这可都是为了你好。”
宋若词的美眸里压抑着愤怒,她推着贺进派来拦着他的仆妇,大声道,“我不信,让他来见我,我不要住在这儿,让我离开!”
贺进厌烦的瞥了她一眼。
宋若词用上了所有的力气,几个仆妇被她搡的歪歪斜斜,却还都围着她,压着她的肩膀想将她送回房间里。
“让池君寒来见我!”她低声嘶吼着,像是受伤的猫。
贺进轻咳一声,生气道,“还愣着呢,把人赶紧送房间里关着去,她要是闹出个好歹,你们谁来担责?”
仆妇一个个不敢吱声,都用上了吃奶的力气想将宋若词推走。
宋若词到底体弱,扛不住几个人的推搡,死死扒住门框,摇头哭道,“求求你了,求求你们,我不想被关在这儿,换个地方好不好,我求你了……”
两个仆妇一对眼,默默点了下头,手上使劲,暗中掐了把宋若词的腰。
腰部本来就敏感脆弱,宋若词吃痛的手一松,人顺势就被仆妇抓进了房间里。
她伏在地上细细喘息着,几个仆妇抹了把汗,转身要把门关上,把她一个人留在里面。
外面的贺进声音忽然大了起来,音色有些古怪,却很恭敬,“尹小姐怎么来了?”
尹婉莹的声音悠闲散漫,她柔媚一笑,“看这儿挺热闹的,所以逛一逛,贺特助这是在干什么呢,吵的很?”
贺进抿着唇沉默了几秒,才道,“按照大少的命令,送宋小姐回院子。”
尹婉莹略一挑眉,什么都没有说,目光泛泛的扫过池君白这处别致清雅的院落,笑容深刻了几分。
“这院子在外面,人家想住都住不上,怎么咱们这位宋小姐偏生娇贵,这么好的地方都不乐意住吗?”
她提步想往里面走,贺进侧身拦住她,尹婉莹后退两步,笑盈盈道,“连我也没有资格进去?”
贺进低着头不说话,尹婉莹眉头一皱,朝身后招了招手,走出一个人。
“杨妈?”贺进也愣住了。
尹婉莹抬抬手,笑道,“你还不知道吧?杨妈回来了,大少把她安排来服侍我了,这不是月份愈发大了,身体重的很,没个人在旁边看顾,大少不安心。”
杨妈顺势就扶住她的手臂,低眉顺眼的关切道,“小心身子。”
“知道了,这阵子脚肿的都没法走路了,难得我有心思出来看看,这会好了,居然拦着不让我进去,是这地方太金贵还是里面的人不想见我?”尹婉莹阴阳怪气的发难道。
以宋若词现在的身份,没有资格拒绝见谁,贺进当然说不是,正中了尹婉莹的下怀。
她拨了拨新烫的大波浪,眉宇间的不耐丝丝缕缕的渗出来,染的眼角明厉,加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