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碗面而已,用不着这么震惊吧,她又没下毒。
唐千染知道池君寒不爱过生日这一点,也不能告诉贺进,这是池君寒自己要求的,只能含糊其辞,“想到就过了呗,面条怎么了,他不光对蒜过敏,还对面条过敏吗?”
她以前很少看池君寒吃面,但仅见到的那几次,池君寒吃下去以后除了脸色不好看,也没有什么其他的反应。
“这……”贺进吞吞吐吐道,“也不是不能告诉你,不过大少都同意让你陪他过生日了,估计是信任你,既然如此,我就说给你听吧,你可别告诉别人。”
唐千染抬起手指,在自己嘴唇上比划了个上拉链的动作。
贺进看了看楼上,生怕池君寒下来抓他个现形,鬼鬼祟祟的与唐千染咬着耳朵。
“大少的母亲,也就是第一任夫人,在生大少的时候落了病根,病了好些年,什么药都用了,可还是去了。大少知道以后,就一直对自己的生日耿耿于怀,总觉得是他害了老夫人。老夫人在世的时候,手艺也很好,虽然生着病,但经常给大少做好吃的,过生日的时候除了蛋糕,还会下一碗寓意长寿的阳春面。当年老夫人答应好大少,说是等他过生日就病好起来,再给他做阳春面吃,可还没撑到大少的生日,便遭遇了车祸……后来大少便不怎么吃面条了,尤其是阳春面,这面条的寓意是很吉利,可对大少而言却充满了不祥。”
贺进担忧的想着池君寒刚才吃面的模样。
他垂眸吃的缓慢,脸色在面汤升腾的雾气中看不真切,没人知道他是生气还是难过。
除了唐千染,所有人都在提心吊胆的等着池君寒拍筷子发怒,结果他不仅没有,还吃的干干净净。
唐千染突然觉得一阵心悸。
她只知道池君寒的生母在他八岁那年便去世了,起因是车祸,池君寒极少向她提及母亲的事,她并不知道这里面有这么多的波折。
如果阳春面对他来说意味着代表母亲的心结,那她亲手煮出来,让他吃下去……岂不是活生生扒开他的伤口喝他的血?
唐千染一凛,皱眉道,“那从前的池太太……知道这件事吗?”
贺进摇头,“少奶奶当然不知道。大少最不希望的就是让少奶奶伤心难过,她身体不好,要是哭了可是很难哄的,所以她直到去世,都不知道大少为什么不愿意过生日。”
的确如此,宋若词直到死,还对池君寒有些很多的不明白。
他不愿讲,她不愿问,背道而驰又隔海相望。
贺进看着转身就跑的女人,愣愣道,“宋小姐,你上哪儿去?”
“上楼跟他道歉!”唐千染匆喘的声音伴随着噔噔的脚步声,回荡在楼梯上。
她飞快的奔到池君寒的主卧门前,对着紧闭的房门,没由来的一阵紧张,她调整了一下呼吸,小心翼翼的叩了叩门,“大少,你睡了吗?”
好半天都没有人回应,她不安的想再次敲门,门的另一头,传来了池君寒微哑的嗓音,透着轻浅的倦意,“怎么了?”
“我……我想和你道歉!”唐千染双手合十。
“关于那碗面……”
她连阳春面三个字都不敢提。
那头又是一片寂静无声。
唐千染对着门,无神的垂下双眸,“我不知道那些事,也希望你不要因为我知道了而责怪谁,是我不小心触犯了你的禁忌。”
她没有看见,一双修长好看的手覆上门把手,却迟迟没有打开。
“没事,你做的很好,托你的福,今天我过的很开心。”池君寒平和的声音中,藏着一分微凉。
“真的?”唐千染不信,扯出一抹苦笑。
池君寒将手收回,转身背对着门,影子在地板上恒久不动,像是一尊塑像,“我要休息了,晚安。”他舔了舔干涩的唇,“还有,面条的味道很好。”
唐千染心不在焉的回到了房间。
那盆小小的向日葵安静的放在窗边,带着他的气息。
她摸了摸心口,那儿的不安已经平静了下来,可曾经悸动过的感觉是真的,忘不掉,这感觉让她觉得一阵阵后怕。
她难道要背叛自己的初衷了吗?
怎么可以同情池君寒。
她拿到了药剂,就会和他成为陌路人,从此以后再无瓜葛,宋苒书这个人也会像宋若词一样消失,小荔枝得救,这才是最圆满的结局。
他们两个人是刺猬,注定无法相拥。
再次确认过自己的目的以后,唐千染下了几次决心,毅然拎清了思绪。
睡下没多久,一阵仓促的敲门声便穿透梦境吵醒了她。
她睡眼朦胧的坐了起来,看了眼时间,才凌晨三点,窗外的夜色已经藏了星辰,只剩幽微的月色独明。
“谁?”
老丁焦急的声音传了过来,“宋小姐,是我……麻烦你开开门,我有要紧事要同你说。”
唐千染一下便戒备了起来,凌晨三点突如其来的敲门声,换谁都无法踏实,她从茶几上摸了个小小的钝器,藏在宽大的睡衣袖子里,打开了一条门缝,“怎么了?”
老丁朝她抱歉的笑了笑,满头大汗的样子不像是装的,“这么晚打扰你了,可事出紧急,我们也实在没有办法。请你跟我下楼去看看……有人自杀了。”
唐千染的睡醒一下便醒透了,她想被泼了盆冷水,抓起一条毯子披上便匆匆跟老丁往楼下走去。
“为什么不叫救护车?”
老丁抹了把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