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没记错的,那块地方应该是用来储藏东西的,池家家底丰厚,各类藏品数不胜数,为此主楼有许多藏库,当然也有一些废弃不用的房间。
这儿……连光都没有的地方,能住人?
“你确定人在里面?”来到一间陈旧房门前,唐千染嗅着门上缝隙传来的淡淡血腥,生出了深深的惊疑。
老丁斜瞥了一眼房门,“就是这儿,进去之前,希望宋小姐先做好心理准备。”
他伸手拧开门把手,空气中的血气立刻浓郁的释放了出来,汹涌的像一头巨兽要将唐千染吞噬。
里面连灯光都是昏沉的,空荡荡的房间里什么也没有,透露着与池家格格不入的气息。
两个女佣蹲在地上,七手八脚的围着一个看不清面容的女人。
女人无声无息的躺着,身下流了许多血,细白的手腕在那血泊里十分醒目,上面的伤口更是直截了当的证明了自杀的痕迹。
唐千染快步走了过去,被血腥呛的眉头一皱,两个女佣立刻让了开来,她这才看清女人的脸,也明白了为什么老丁的为什么会说“说来话长。”
连她都不太想救人了。
自杀的人居然是尹婉莹,疯疯癫癫的女人总算难得安静了一回。
唐千染看向老丁,老丁也同样沉默的回看她,二人对视一眼,她头疼的揉了揉眉心,“这个人我怕是帮不上忙,怎么不叫大少,这是他的心,应该归他管吧?”
“大少临睡前说了,他今天很疲惫,无论有什么事都不要打扰他。贺特助的电话又打不通。现在能做主的人也只有宋小姐你了。”老丁无奈道,“大少让把尹小姐丢在这儿,谁都不要管,可也没下死命令……所以我们也不知道,这是要救还是不要救。”
再拖下去,也别管能不能救了,人基本上没救了。
作恶多端,却是自杀,这死法真是便宜她了。
“叫医生吧,救护车动静太大,指不定又要闹出流言蜚语,医生来了,能救则救,剩下的,就看她自己的命。”
唐千染对尹婉莹生不出一丝同情,也并非想让她活着,只是觉得不能就这么放过尹婉莹,她曾经临死前受过的痛苦,尹婉莹还没感同身受过一分,怎么能死?
有了她发话,老丁立刻便去叫了医生。
没一会医生便匆匆来了,还是上次那位帮池君寒缝合的张医生,看了尹婉莹手腕上的伤口,神色凝重了许多。
唐千染挑眉,“张医生,这是没得救了?”
“倒也不是,就是白割了。”张医生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眼睛里闪烁着专业的光芒,露出自己的手腕比划道,“划是划了挺多下,血也流的不少,却巧合的全部避开了致死处,人虽然昏过去了,但没有大碍。”
张医生看着地上的女人,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真想死的话,也不用那么麻烦。”
唐千染听的一怔,掩唇嗤笑了起来,她刚才还在佩服尹婉莹敢自杀的勇气,到头来还是一场做戏。
血流了那么多,戏演的那么真,可惜最应该看戏的池君寒没来,可不就是白割了?
老丁看上去像是松了口气,万一尹婉莹真的死了,他毕竟要受到问责,人是他看管着的。
……
张医生止血以后,又喂了药,挂了点滴。
药液一滴滴沿着管子流进尹婉莹的体内,半个多小时后,她才悠悠转醒。
扭头看了看四周,见到自己居然还在池家的房间里,脸上难掩失望。
她无力的朝着张医生瞪去,“咳咳……为什么要救我!”
张医生无辜极了,“我也是临时被叫来的。不是我非要救你,是你根本就死不了,顶多失了点血,放心吧,这些伤口,一个月就能恢复,不过可能会留疤。”
尹婉莹气不打一处来,身体过于虚弱,连发火都发不出。
她看了看手背上的针头,“是大少叫你来救我的吗?”
唐千染嫌弃地上都是她的血,因而一直站在门口,闻言走了过来,“当然不是大少,他还在休息,是我找医生来救你的。”
“……是你。”尹婉莹一看见她的脸,神情便变得怨恨古怪,她冷笑一声,失去血色的面容看上去刻薄病态,简直不像个活人,“真没想到,我居然会被一个宋若词的替身给救了,你还不知道我和她的渊源吧,你要是知道了,一定会后悔的,她九泉之下知道了,只怕是要来找你索命呢。”
“是吗?”唐千染柔柔一笑,“我看不见得,都说池太太一向心善,她才不会在意我救的是阿猫还是阿狗,我也无非是看你可怜罢了,我怕你死在这儿,我继续住在楼上,夜里会做噩梦。”
她的话语带着与长相不符的犀利,字字像银针般朝着尹婉莹扎了过去,还闪烁着寒芒。
尹婉莹一口气差点喘不上来,要气死过去,“你、你……”
“张医生快给她看看,是割腕又不是咬舌头,尹小姐怎么连话都说不利索了?”见尹婉莹怒瞪着眼睛要张口,唐千染连忙用指尖抵住嘴角,“嘘——别说话了,越说血流的越快,不信你看。”
她指了指尹婉莹被纱布包扎起来的手腕。
伤口因为她情绪波动剧烈而挣开了,雪白的纱布里,隐隐透出骇人的红色。
尹婉莹吓得脸又白了一分。
她可真的不想死。
她敢怒不敢言的抬起手臂,伸向了张医生,口中尖锐的咒骂道,“一个替身而已,也敢这么对我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