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上午,日上三竿梅寒裳才醒过来。
她觉得自己这一觉睡得格外沉格外香,睡醒之后,整个人神清气爽,甚至是背后的伤口都不怎么疼了。
止疼药的效果过去了,伤口也不怎么疼,可见伤口应该是恢复得很好,适当走走,应该没问题。
她高声喊雨竹,想让她帮自己起身梳洗。
谁知喊了好几声,雨竹才进来,脸色惺忪,眼中带着羞愧:
“小姐责罚奴婢吧,奴婢今日竟然睡误了……”
梅寒裳有点惊讶,雨竹从来都不是睡懒觉的人,今日竟然比自己醒得还晚?是她夜里照顾自己太多,所以才起晚的?
只可惜自己睡得太沉,竟然什么都不知道。
想到这里,她温声道:“没事的,你照顾我也辛苦了。”
雨竹欲言又止,她想跟主子坦白自己昨晚压根没怎么照顾她,但到底还是没好意思说出来。
她暗暗掐自己的手心,大骂自己一通:雨竹,你这个懒人,竟然怠慢小姐!以后若是再有这事,自己就跪着请罚去!
看见雨竹神色讪讪,梅寒裳笑:“行了,别杵着了,还不快将功赎罪,给本小姐打水洗漱去?”
雨竹这才急急忙忙去了。
梅寒裳看着她如释重负的背影,轻轻笑了声,视线转过来无意中扫过床边忽然顿住。
床边上,有几滴血迹!
梅寒裳愣了下,想:看来自己昨天出血不少啊,从三殿下府回到振国公府,一直在滴血啊,这都滴到了床上!
她下意识用胳膊将身体撑起,低头看自己身下。
床边都滴了血,身下只怕洇了不少,回头让雨竹换洗一下。
然而,身下的床单干干净净的,哪里有一丝血迹?
梅寒裳疑惑地挑起眉头。
这时候,雨竹端着水盆进来了。
梅寒裳问她:“我昨日回到振国公府的时候,流血很严重吗?”
雨竹摇头:“三殿下在他府中的时候就请大夫帮小姐处理过伤口了,小姐回来的时候伤口洇了点血,出血倒是不厉害的,只是依然昏迷,让人担忧。”
梅寒裳就更疑惑了,床边的血迹分明是血滴滴下来洇开的,如果是纱布洇出血来,应该一蹭就是一块,不应该是这种一滴一滴的呀。
“小姐?”
见梅寒裳发愣,雨竹轻唤:“小姐,洗漱吗?三殿下请的御医来了,要给小姐复查伤口,正在外面等着呢。”
梅寒裳将心中疑惑抛之脑后,在雨竹的帮助下开始洗漱。
等着洗漱完毕,她依然趴着,请御医进来。
御医进来了,身后还跟着一个宫装打扮的女子。
“梅大小姐,老夫来给您复查一下伤口。”御医恭敬道。
梅寒裳点头:“好的,劳烦了。”
自己虽然是医生,但在背上的伤,自己着实没法自救。
御医闻言点头,却背转了身去走开几步。
梅寒裳正讶异呢,就看见那个宫装女子上前来,看来这宫装女子应该是御医的女徒弟。
古代讲究“男女授受不亲”,御医在宫内给嫔妃这些人看外伤不方便,所以就带个女徒弟吧?
宫装女子弯腰下来,掀开梅寒裳的被子,然后开始解她缠绕在背上的纱布。
她习惯性地探手去解梅寒裳身前的结,一摸却没摸到,不由“咦”了声。
“怎么了?”梅寒裳问。
宫装女子摇摇头:“没事,大小姐,许是奴婢记错了。”
她将手往里伸了伸,摸到梅寒裳身体里侧的结打开。
纱布打开之后,她惊喜道:“大小姐的伤口恢复得快啊!”
御医背对着她们,连忙问:“现如今是什么情况?”
“伤口干燥洁净,刀口闭合很好,伤口表面已经结痂!”女徒弟汇报。
御医频频点头:“看来,梅大小姐的伤应是无碍了。”
梅寒裳表示很意外,差点就想问御医用的什么外伤药了。
她的伤口她自己隐约能感觉到,挺深的,这么快就能愈合这么好,定然是药好啊!
但想到古代人讲究传承,即便有好药也未必会告诉她,就没问出口。
女徒弟给梅寒裳清理了伤口重新敷上药,梅寒裳跟御医说了几句感谢的话,又让雨竹给了幸苦费送他们出去。
雨竹不放心梅寒裳,将二人送出梅苑,便喊了个小丫鬟领路。
御医师徒二人倒也不在意,边走边聊起来。
“师父,我没想到,止血生肌散效果会这么好,不过是一夜,就恢复到如此程度了!”女徒弟兴奋道。
御医却沉着脸摇头:“我从没见过止血生肌散有如此奇效。”
“那是——”
“梅大小姐自己的医术就出神入化,许是她用了自己的药也说不定。”
御医这么一说,女徒弟恍然道:“哎呀,这么说来,就不是我记错了?”
御医望向她,她忙道:“徒儿记得昨日给梅大小姐包扎,结是扣在她身前靠右侧的,但今日去解,却发现在左侧。看来她是真的拆开纱布给自己上过药!”
御医汗颜:“若不是她伤在背上,如何能用得着咱们?”
两人在这唏嘘梅寒裳的医术高明,而同时,梅寒裳却在屋里赞叹御医的药好使:
“下次见他定要问一问才是。”她有点后悔道。
雨竹掩口笑:“他肯定不会告诉你的,这些个人可会藏私呢!”
梅寒裳想想也是,便不再想,让雨竹上了早膳慢慢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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