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怕,恢复了以前的记忆,我却还是桑宁。你会失望。”
华玉盏微微愣住,像是用了很久去理解这句话的意思。看到桑宁绞着被单的手指——
从慢慢的,想起越来越多,她就在怕。
想起的越来越多,她的头脑却也越来越清晰的知道现在的自己是桑宁而非月见。这就是所谓的恢复记忆吗?不是变成了另一个人,她还是她,还是二十年来在这个时代这个社会成长造就的桑宁。
她好怕华助教会有所期待,怕自己恢复记忆这件事,会打破他最后的希望。
桑宁低着头,华玉盏站在床边静静看着她,伸手按着她的头摁进自己怀里。
“我没有在期待你变成月见,别再想那种蠢事。”
他的话终于让桑宁的心安下来,不论他心里是不是这么想的都没关系,只要他这么说了……
靠在他身上,鼻端尽是清冷冷的气息,跟华助教的形象一点都不合。
明明是那么妩媚妖娆的人,却又像月光下游走的带鱼……带鱼……带鱼也是银色的嘛,而且她饿了……
心里的芥蒂终于放下,桑宁刚抵抗着肚子空空沉浸在这难得的温柔里,却听到华玉盏悠然的声音又缓缓的飘起来,“那么,现在是不是该跟我说一下那根尾骨的事了?”
桑宁正想得寸进尺去搂主华助教腰身的手僵了僵又偷偷放回去,努力镇定地把头往他怀里埋进去装鸵鸟。
华玉盏拎着她的脖领子想把她揪出来,鸵鸟埋得纹丝不动。他改成揪耳朵,总算把人揪出来了,一松手,又橡皮筋似的弹回去了。
“出来。”
“……那个,我们又没什么……”桑宁坚持鸵鸟,不要脸皮——她发现这个姿势挺好,只要埋在华助教胸口——哦,这个高度好像是肚子上,他就怒不起来。
华玉盏一口气提起来放下去,反复几回也就泄了气不见踪影。
“行了,你以后离他远点儿。”
“我也没接近他啊……”桑宁嘟囔着,觉得这个就真的不关她的事。
“那他有没有提起桑正信到底在背后做什么手脚?”
“——没有,我保证没有。他什么都没说。”
华玉盏叹了口气,低头看着她就愁,就拿她没有办法。既然都已经决定把她留在身边了,也是该认命了……他长出一口气伸手去把她抱得紧些,他一抱桑宁又有点不自在,扭扭的就想往外钻,被他又伸手摁了回去。
——这丫到底属什么的?叫她出来就往里钻,抱了又要跑。
……………………………………………………
华玉盏带来的外卖都已经凉了,桑宁填饱了肚子,没让华玉盏跟着,自己跑去隔壁病房看牧文心。
牧文心醒的比她晚些,睁开眼时两眼放空着,满目的茫然混沌。
桑宁谨慎地问:“文心,你感觉还好吗?”——她都不知道牧文心现在对于被附身的事情记得多少,哪儿敢让华玉盏跟着。
牧文心听到她的声音才慢慢转过头来,拧着眉头坐起来,“桑宁……?这是在哪儿啊?”
“文心,这里是医院,你不记得了?”
“——医院?我怎么了?”她捂着额头,脑袋里混沌得叫人恶心,恨不得找把斧子劈一劈,“我不是在学校研究室里吗,出什么事了?”
她正努力想着,突然脸色变得难看,一把抓住桑宁,“桑宁,我好像——见鬼了!”
桑宁小心地问,“你看见什么了?”
牧文心抓着自己的头发一脸混乱,“我不知道,我这几天脑子都昏昏沉沉的,我记得我很饿,很困,可是我盯着那副白骨怎么也不想走开,好像它随时都会起来跟我说话一样……”
牧文心说着,自己都被自己说毛了,这样回想起来不是跟神经病一样吗?
她几乎都不想继续想下去了,可是为了避免日后留下什么麻烦,桑宁还是得继续催问:“那然后呢?怎么就见鬼了?”
“因为,我本来一直是盯着那具白骨的,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我眼前就变成了华助教……我看着他,就觉得心里很沉重,又酸又苦的,觉得那么心疼……”她说着就又一脸莫名,桑宁知道她是被骨妖的妖力影响了——确切的说,是骨魅。他千年的执念和想念都在那具白骨上,被牧文心日夜的盯着,流进她心里……
听到牧文心的话,想到他的感情,桑宁也感到沉重和无奈。可是她不知道要怎么面对骨妖和他的感情——他不是华助教,不是玉盏,不是她和月见喜欢的那个人。
她正出神,牧文心突然问她一句:“那个人不是华助教吧?”
一抬头就看见牧文心正盯着她,微微蹙眉深思着,正在从混沌的记忆里找到一些蛛丝马迹——“他不是人。”
这一句几乎已经是肯定了,都说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她也算三天两头跟出土文物打交道,到底还是有这一天。
“——他为什么跟华助教长的一样?”牧文心看着桑宁,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她那里有她想要的答案,或者她自己也该知道些什么,只是她脑子还乱着一时想不出头绪——
“那之后过了多久了?我好像……还见过警察?我……”她似乎终于想起自己干的什么不得了的“大事”,一边不能置信一边看向桑宁——“你没事吧?我说那些话没给你惹什么麻烦吧?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说那些话——”
“没事没事,那事已经过去了,警方没为难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