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城,城南民巷。
黑夜之中,数道人影狂奔不止,接连逃入一间货仓之中。
片刻之后,唐鼎带着一众锦衣卫前喘吁吁的追了过来。
“在前面,他们跑不了的。”
“给我追!”
陈千户低喝一声,一众锦衣卫便要鱼贯而入。
“等一下!”
唐鼎伸手拦住几人。
“小心有诈。”
吧嗒,吧嗒……
他话音未落,头顶几片瓦砾滑落而来。
唐鼎瞳子一缩。
“快退……”
轰隆一声,整个货仓顷刻倒塌,荡起烟尘滚滚。
陈千户一屁屁坐在地上,吓的脸色惨白。
“麻蛋,要不是唐公子提醒的及时,我们差点找了那混蛋的道啊!”
“大人,在那里!”
一名锦衣卫惊呼一声。
众人顺着声音看去,废墟对面朱令几人正讥讽的看着众人。
“该死的狗东西,不要跑!”
几名脾气暴躁的锦衣卫拔刀便冲了过去。
“不要……”
唐鼎眼睛余光扫到货仓下的棉絮,大呼一声,但已经晚了。
朱令随手扔出一只火把。
轰的一声,棉絮点燃,迎风而涨。
“啊……”
那几名锦衣卫根本来不及后退,瞬间便被烈火吞没。
恐怖的热浪铺面而来。
“后退,立刻后退!”
陈千户嘶哑的吼了一声,众人慌忙退出火场范围。
隔着烈火,朱令和唐鼎目光相交。
朱令讥讽的摇了摇头,笑着转身离去。
咔啪,咔啪……
看着火焰中抽搐的焦尸,唐鼎拳头紧攥。
“朱令,我会让你付出代价的。”
“追!”
唐鼎目光扫过,迅速选择道路绕过火场。
陈千户一众锦衣卫同样咬着牙,紧随其后,脸上难掩愤怒之色。
“在那里,他们往北跑了……”
众人刚要向北追击,几名一模一样装扮的黑衣人陡然出现在众人身后。
“你们看后面?”
“东边也有……”
“西边,他们往西跑了。”
一时间东西南北,四个方向同时出现四队一模一样的黑衣人。
陈千户一众锦衣卫瞬间呆立在原地,乱了方寸,不知道该往何处追击。
“故布疑兵吗?”
唐鼎眉头紧皱。
“唐公子,这……这怎么办?要不我们分兵追击吧!”
“不行!”
唐鼎想也不想,直接否定了陈千户的建议。
朱令阴险狡诈,绝非普通匪徒,更何况他们这队人马本来就数量有限,现在如何分兵追击恐怕正中下怀,很有可能被各个击破。
“那怎么办啊?咱们总不能眼睁睁看着那混蛋逃走吧?”
陈千户急的团团转。
“别急,他们逃不走的。”
唐鼎眯眼沉思。
此刻整个南京城都已经封锁,七座外城城门已经由禁军接管,布防严密。
朱令即便如何逃遁,也不可能轻易逃出城。
“不能乱了方寸,这些疑兵只是为了扰乱我的视线,朱令此时的目的是出城,如果今夜他无法逃出南京城的话,恐怕所有谋划都会功亏一篑,所以他一定会出城。”
“出城?绝不可能。”
陈千户摇头:“圣上已经下令,此刻别说是人,就算是一只蚂蚁都休想逃出南京城。”
“是啊,现在想要出城是绝不可能的事情,朱令又如何将不可能变作可能呢?”
唐鼎眉头紧锁。
“唐少,你说那朱令会不会先找个地方躲起来。”
“不可能!”
朱令虽然喜欢冒险,但却不是傻子。
此刻宫宴刺杀,永乐帝震怒。
一旦明日全城搜捕,任凭他有滔天手段也难以逃出生天。
所以他今夜必须出城,但以现在城防的戒备,没有皇帝手谕,绝无出城的可能。
“我一定遗漏了什么,肯定还有别的出城方法。”
“这些该死的混蛋,简直比安南那些杂碎还要可恶,我锦衣卫何曾折损过如此多人手,等老子抓住他们,一定要将诏狱中所有酷刑都过上一遍……”
陈千户在一旁骂骂咧咧。
“安南?”
唐鼎瞳子一缩。
“我明白,我终于想到了。”
“唐公子,你想到什么了。”
“我知道他们该如何出城了,快,所有人,跟我走。”
“去哪里?”
唐鼎目光灼灼:“驿馆!”
……
太平门前。
数百禁军披坚执锐,面带戒备之色。
门楼之前,摆放着两排拒马桩。
城墙两侧箭楼之中,弓箭手严阵以待。
此等严密的守卫,除非大军进攻,否则想要闯关绝无可能。
踏踏……踏踏……
就在此时,两匹烈马自黑暗中狂奔而来。
城楼哨兵瞬间戒备,吹响牛角。
箭楼之上,弓箭手齐齐搭弓瞄准。
那守城将领大手一挥,两队枪兵结成阵列。
“嗖!”
一道箭矢破空而来。
飒飒……
烈马受惊,马上之人赶紧勒住缰绳。
“前面的人听着,圣上有旨,全城封闭。”
“无论何人,凡靠近城门一里者,杀无赦。”
“莫要放箭,莫要放箭。”
马上之人挥手高呼。
“吾等二人乃兵部驿使,奉五军都督府令,送八百里加急公文前往安南前线,军机事要,还请放行。”
“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