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隐的一字一句,都让江家母子三人的脸色越发难看。几次张口欲言,却碍于有七王爷坐镇,最后只能乖乖闭嘴,安静的听她继续往下说。
“那时我是与我师傅赌气,才没去打探你们江家的作风,直接跟着您派来的人进了府。后来师傅见我久久不归,才到江府来找我。他的医术还不如我,我都没有办法,他就更加没辙。后来,他不忍见我嫁给不爱之人,便偷偷瞒着我去试毒。”
说到此,薛隐眼眶发红。稍稍顿了顿,才又接着道:“我不知道他到底是喝了多少碗毒药,反正他后来吐出的血,染红了大半的床单。您家二公子是治好了,我的师傅却因此丢了命。你们一家团圆其乐融融的时候,我拖着装有他尸体的棺材,在雪山深处差点冻成了冰。拜你们所赐,我又成了一个孤儿。说起来,还真是要谢谢你们。”
“薛姑娘!我们并不知道你师傅……”
薛隐说到这,二公子终于忍不住跳出来解释。七王爷带着她来此,摆明了是想替她讨个说法的。要是他们认了这事儿,江家以后铁定没好日子过了。
而二公子一开口,小七爷有意无意的伸手一拂。那摆在桌上的茶杯就这么掉了下来,摔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成功让二公子闭了嘴,不敢在多言。
于是乎,就这么沉默了一小会儿后。小七爷又开始装起了好人,笑嘻嘻的打着圆场道:“哎呀,往事都已经过去了嘛,就不提了。这样,我和小隐会在你们府上住个几日。小隐近来有些不开心,你们什么时候能哄她开心了,那本王就开心了。本王开心了,那就会带着她回京了。但是……若她不开心,本王自然也不开心。本王不开心,那你们就得遭殃了。”
沈彦说完这一堆跟绕口令似的话,江老夫人终于是忍不住板下脸道:“薛姑娘本来就对我们江家心存芥蒂,我们如何能哄她开心?七王爷这不是强人所难么?”
“哟?”小七爷挑眉颇感惊讶:“原来你们也知道强人所难这四个字的意思啊?怎么当初你们硬要把我媳妇留下的时候,没听你们提一下呢?”
“……”
江老夫人无言反驳,忽的想到了什么,又道:“七爷,我的妹妹好歹是先皇宠爱过的妃子,您应该也认识。您就不看僧面看佛面,放过我们一家老小吧。”
沈彦闻言神色一变,气势有些骇人。
“宠爱?呵~这大溟谁不知道我父皇一生只爱过两个女人。一个是当今陛下的母妃,一个就是我的母妃。您的妹妹是谁?小爷还真不知道。”
“父皇驾崩之后,他生前的妃子全部被打发去守了皇陵。要不……小爷带你们去拜访拜访?顺便让你们亲戚在那里一家团圆如何?”
“……!!”
江老夫人两腿一软,从椅子上滑下,瘫坐在了地上。两位公子更是吓的跪在地上直发抖,头都不敢抬,跟别说去扶起自己的娘亲了。
薛隐瞧着眼前三人,想着自己当年竟是被这么软弱之人欺负至此,顿时觉着心力交瘁的很。
“沈彦,我累了,我们走吧。”
沈彦察觉到了她的异样,起身牵过她的手,安抚的拍了拍。“累了是么?好,我带你去休息。”
说着,小七爷就对下面跪着的三人道:“听见我娘子说话了么?我瞧这江府房子挺大的,难不成,没有外人歇息的地方?”
老夫人已经失了神,二公子是抖成了筛子。最后唯有大公子硬着头皮,开口冲外面大声道:“来人呐!还不赶快替七王爷安排房间,带他们过去休息!”
话音一落,江府管家就跑了进来。低着头弯着腰,诚惶诚恐的给小七爷带着路。
至此,沈彦和薛隐就在江府住了下来。从那时起,老夫人就在佛堂吃斋念佛,双耳不闻屋外事。两位公子则是每天绞尽脑汁的想着各种法子逗薛隐开心。无奈人家薛神医回给他们的,只有两只白眼,在没有其他。
就这样过了两天后,薛隐在江家花园找到了正在喂鱼的沈彦。沈彦一见到她,就打趣道:“怎么?今天那两只跟屁虫没来烦你?”
薛隐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道:“你还好意思说?你是来帮我报仇的,还是来整我的?我现在都快被他们烦死了。”
小七爷勾唇一笑:“他们的小命就捏在你的手上,不来烦你,那去烦谁?”
薛隐垂下眸子,顿了半晌后,望着河里的鱼儿,喃喃低语。
“沈彦。”
“嗯?”
“我们回去吧。”
“……”
“我一点儿都不喜欢这里。虽然看着他们一个个如此狼狈的模样很是解恨,但是再怎么样,师傅也不会回来了。拜他们所赐,我遇见了你,现在过的很好,这就足够了不是么?”
沈彦眉梢一挑,颇感惊讶的望向她。“哟?薛小蛮什么时候这么善解人意了?”
薛隐迷茫的眨了眨眼:“谁是薛小蛮?”
“你啊!”沈彦丝毫不给面子的指了指她,诚恳道:“刁蛮任性,蛮不讲理!叫什么小隐,叫小蛮多贴切。”
“你——”
刚才的温存转瞬即逝,薛隐双手插腰,愤怒还击:“那你叫什么小七,叫小气才对!小鼻子小眼小肚鸡肠!最关键的是,还是个活生生的木头!”
说完这话,薛隐冲沈彦吐了吐舌头,转身一溜烟的跑远了。小七爷表示不能忍,撸了袖子就追了上去。
什么小气?小鼻子小眼小肚鸡肠?你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