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淆听到一个“罪”字,心中立时一片冰凉。从前他们兄弟纵然出了什么比较大的错事,他的父王只会问“知不知错”,却从来没有将性质定为“罪”。而现在他的父王直接问罪了。萧淆知道自己完蛋了。
紧紧闭着双唇,萧淆一言不发,只是木呆呆的跪在地上,整个人看上去就象是行尸走肉一般。萧淅忙挨着萧淆跪下,抓着他的胳膊急切的叫道:“大哥,大哥你快说话啊……”
凭萧淅怎么摇,萧淆硬是不应一声,只继续装他的活死人,就是不肯承认自己有罪。
程氏已经吓傻了,只能抓着萧淆的另一条手臂一声声叫着:“世子爷,世子爷……”
萧泽心里想着刚才程氏辱骂杜衡,这笔帐还没找补回来,便微微躬身说道:“父王。儿子曾听人说妻贤夫祸少,自从儿子娶亲之后,是真的感受到这一点了。想想从前大哥多好啊,怎么现在却变成这样了?”萧泽边说边摇头,一脸上尽是扼腕叹息深为遗憾的表情。
宁亲王爷听了这话,立刻点头赞同道:“泽儿你成亲之后果然长大了。这话说的很是!”
程氏闻言立时懵了,她猛的抬起头死死瞪着萧泽,咬牙切齿的大叫道:“你一定被妖精附了身!父王,快请人捉妖啊,要不然她会把我们王府里的人全都害死的!”
宁亲王爷勃然大怒,拍着桌子怒吼道:“来人,速速将这蠢妇押回钟毓园,未得本王之命不许踏出钟毓园半步。”
父王禁了自己妻子的足,可是萧淆却象是没有听到一般,还木呆呆的跪坐在地上,宁亲王爷看到这样的儿子心中又恨又怒又心疼,便又吼道:“将世子一并送回去关起来,统统不许出门!”
萧淅心中暗喜,可是萧泽心中却不高兴,这算什么,高高举起轻轻放下么?萧淆闯到交泰园中大吵大闹一场,这样就算是给他一个交代了?
跟着程氏来到交泰园的下人赶紧将他们的两位主子送回钟毓园,萧泽见萧淅没有跟着走,便冷声说道:“二哥不是素来与大哥形影不离么,怎么一见大哥见怒于父王,便不理会大哥了?”
萧淅没有想到萧泽突然冲着自己开火,他愣了一下方说道:“三弟说笑了,未得父王之命,我哪能擅自离开?况且……”
宁亲王爷心里正烦的不行,便不耐烦的挥手道:“你也走……”
萧淅的还没“况且……”完就被宁亲王爷撵了出去。
萧泽将近前服侍的下人全都屏退,然后走到宁亲王爷面前跪下,硬梆梆的问道:“父王,墨玉弥勒之事可有眉目了?”
宁亲王爷原以为儿子是要抱怨自己断事不公,正在组织语言准备好好解释一番,不想萧泽问的却是墨玉弥勒之事,倒让宁亲王爷不太好回答了。
这几日宁亲王爷并没有闲着,他得到的所有调查结果都将嫌疑人指向了萧淆夫妻,这是宁亲王爷最不愿意得到,也不愿意相信的结果。所以他还在查。只是查证的方向变了,不再是查证萧淆夫妻下毒,而是试图找出萧淆夫妻与下毒之事无关的证据。
可是在墨玉弥勒身上下毒的人就是萧淆夫妻,那尊墨玉弥勒又是刚刚制好的新品,不算萧淆夫妻,过手就只有制玉的陈子纲和多宝轩的掌柜。就算是宁亲王爷想拿他们二人顶缸,可也得编出个合理可信的理由吧。这二人一个制玉一个卖玉,且与宁亲王妃一百杆子都搭不上关系,人家犯的着下毒么。所以宁亲王爷被卡住了。
萧泽这么一问,宁亲王爷便觉得头大如斗,只能含糊的说道:“正在查着,过些日子就有结果了。”
萧泽心里明白,他的父王其实心中已经有了答案,只是不愿意接受罢了。萧泽见父王不与自己说真话,心渐渐的冷了,他缓缓站了起来,低声说道:“哦,还要等些日子啊,但愿父王快些查出真凶,否则还不知道娘亲有没有足够的幸运躲过下一次的暗算。”
宁亲王爷心中一凛,立刻大声说道:“不会再有下一次的,泽儿,为父向你保证你娘亲绝不会有事。”
萧泽直直的看着父亲的双眼,什么话都没有说,眼神中透着浓浓的悲伤。宁亲王爷被自己儿子看的浑身不自在,竟有种无所循形的尴尬之感。
好在萧泽并没有看太久便移开了眼神,他淡淡道:“父王累了,早些回去休息吧,儿子也得去安慰媳妇了,任谁被人那样辱骂,心里都好受不了的。”说完,萧泽便转过身子一步一步走了出去。
宁亲王爷伸手想叫住儿子,张了张口却没有发出声音,他不知道自己能说些什么。手心是肉,手掌也是肉,都是他的骨血,他能怎么办?
没有听到父王叫自己回去,萧泽脸上浮起讥诮的笑容,果然娘亲,自己,还有娘亲肚子里的弟弟加起来都比不上一个萧淆重要,看来他的父王已经有了决定。
宁亲王爷眼睁睁看着儿子走远了,他长长了叹息一声,独自回到了抱朴园。只有在抱朴园中,在妻子的身边,宁亲王爷才会感受到安宁与平静。
“王爷,您回来啦?”宁亲王妃看到丈夫回来,便慢慢站起来迎着他走了过去,宁亲王爷突然一把抱住妻子,紧紧的搂住便不放手。宁亲王妃的脸腾的红了,她忙小声叫道:“王爷,您怎么了……”
旁边服侍的丫鬟嬷嬷见此情形都悄没声儿的退了下去。横竖这又不是主子头一次怀孕,有些什么禁忌王爷早就知道的,她们也不必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