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三皇子的这一步棋走得很妙。
既把善阳公主兜了进去,又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像没事人儿一样,甚至还在皇上心里留下了“心地仁厚”的印象。
皇上忧心边关的事情,难免心浮气躁,看到折子就想发火。这时候有其他的事情让他转移一下注意力,他难免会跟着走,很快就又见了三皇子几次。
两人商讨的还是几位公主的婚嫁问题。
在此期间,皇上甚至还悄悄试探了一下三皇子,想弄清那天太子寿辰时善阳公主到底做了些什么。
可是这个三儿子虽然看起来很呆(不然也不会在他心情不好的时候还敢贸贸然进折子),但爱护手足的情意显然很深,不管他怎么试探,就是试探不出来。
越试探不出来,皇上就越断定这里面有事儿,不然以三皇子那么纯良的性子,怎么会不替善阳公主说好话?
没人告诉他事情的真相,他只能自己琢磨,越琢磨就把事情琢磨得越坏,把事情琢磨得越坏他的心情就越不好,就越愤怒,最后甚至想着说不定善阳公主已经不是完璧之身了。
这种不知羞耻的女儿家一定要好好教训一下才是。
可是什么办法是既能教训了善阳公主又不伤皇家脸面的呢?
无非是在她的婚事上做手脚了。
于是皇帝把目光重新投到了边境上。
每次那些游牧民族来犯,皇家都要花大力气、大笔银子去征战,最后再签定协议。
其实除了打仗之外,前朝倒还有一种做法可以效仿。
那就是和亲。
把皇室的公主嫁给游牧民族的首领,以换得边境几十年的安定。
放在平时,这个办法他想都不会想。打就打,谁怕谁?这边死人,难道游牧民族那里就不会死人吗?这边花银子,只怕那边花的银子更多!
可善阳公主现在在皇上心里已经变成了黑的,那嫁给谁都不足以平息他的愤怒了。
三皇子没想到皇上会有这个念头,不过他毕竟是个能微察圣意的,一发现有这个走向后,不由吓了一跳。
他是打算设计顾三思,可不想白白搭了一个妹妹进去却还没捞到任何好处。
于是三皇子立刻对这个办法加以驳斥。反正皇上和他说时,只说是某个臣工的想法,他就算驳了,也算不得驳了父皇的脸面。
皇上只是一时想左了,愤恨得巴不得把善阳公主打发得越远越好。现在三皇子一驳斥,他反倒觉得确实是自己的想法有些问题。先不说边境上的那些人肯不肯以和亲方式解决问题,单就善阳公主来说,她到底做过什么没做过什么,一切都是他的猜测,其实根本做不得准。
如果只是以臆测来定她的罪,那她也太冤了些。
可是就这样轻轻放过她的话,皇上又不甘心。
总之在他心里,就算善阳公主没出什么大事,肯定也是越过了女子贞良的那条线,必须要受到一定的惩罚。
和亲不可以的话,那么……可以考虑帮她找一个配不上她身份的驸马,以此来做为对她的警告。
这个念头,是在三皇子的诱导下产生的。
当然,三皇子的方式比较巧妙,让皇上以为是自己想出的主意。
至于这个配不上公主的驸马到底是谁,皇上一时半会儿并没有合适的人选。
就算配不上,可公主毕竟是他的女儿,太委屈了也不行,所以文才武功,至少要有一项是出众的。外表也要过得去,不然的话会成为皇家的笑柄。
那么,只能在出身一项上考虑了。
找一家绝非勋贵之后的男子,让她嫁过去。
皇上拿定了主意。
他把考察未来善阳公主驸马的事情交给了三皇子去办。
在他看来,这个儿子倒是可以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了。
三皇子收到了差事,这件事瞒得过别人,却瞒不过皇后娘娘。
娘娘宫里的眼线也不少,渐渐地,事情就传了出去。
善阳公主听说个一鳞半爪的也不稀奇了。
善阳公主坐在太子的书房里面,抱怨了一通,太子静静地听着,并不插话,只是左手垂了下去,对地上依旧趴着的微娘悄悄晃了晃,示意她起来退出去。
微娘慢慢向后退到不被人注意的角落里,这才悄悄站起身,刚要往外走,善阳公主却一眼看到了她,伸手指道:“太子哥哥,那个是什么人?”
太子道:“这是我府里的幕僚。我们兄妹说话,就不要让他在这里旁听了。”
微娘心里松了口气,刚要告退,却听善阳公主说:“你就是幕僚?不都说幕僚很聪明的吗?你年纪这么小,也当得起太子哥哥的幕僚?”
微娘脚下一顿,垂着头,没有答话。
就面相而言,她现在的身体不过十多岁,连男子的束冠年纪也没到,难怪善阳公主嫌她小了。
只是……聪明与否,与年纪阅历虽然有关系,却并不是绝对的。
“我和太子哥哥在这里说话,你就在那边听着吧。”善阳公主又说。
微娘一怔,微微抬头看向太子。
太子知道自己的这个妹妹想一出是一出,说好听点儿是直率,说得不好听些,实在是城府差了一些,不然那天也不会被萧紫抱着还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当时太子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回头和萧紫说说话,自己再琢磨一下,就明白了。想来是这个妹妹看上了萧紫。
萧紫虽然是侍卫,但和太子更多的是兄弟情。如果他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