鞠文杰脸色一变,示意其中一人去外面瞧瞧。那人悄声打开门,朝外看了几眼,转过身来低声道:“没人!”/p
但鞠文杰仍是一副不信的模样,站起身来,走至门口,向外张望几眼,心中奇怪道:“方才明明听见脚步声息,莫非是那老太婆?”心中虽然这般想,却也不敢断定,他内力深厚,何况又是夜深人静,自己怎会听错,何况连洪超也听见了。/p
任亮道:“山中多有鸟兽,咱们不必大惊小怪。事不宜迟,洪兄弟、胡兄弟,你们二人这就去吧!”其实他也听见了方才的脚步声,但他一向自诩聪明,心想既然他们为了追那盗贼而来,那老太婆若真是那盗贼乔扮的,必然会疑心他们一伙,便更加断定方才那脚步声息是那老太婆暗中打探虚实的。/p
其实方才的脚步声息不是别人,而是郭威。他躲在柴房的南山旁,众人虽是低声说话他均听在耳内,但又不知这十余人的来历,当下也不敢多留,趁着洪超及胡多广争论之时,自己则半拖半抱着韩菲儿悄声朝篱笆边走去。他方才已经先偷偷用断玉小刀斩断几根篱笆,只待趁人不备,从那口子中钻去。刚拖着韩菲儿到篱笆口,却听见洪超叫道有人,忙隐了声息,连呼吸也不敢大声。心中暗自祈祷:“你们千万别出来。”/p
胡多广、洪超知道自己二人今夜说什么也要打头阵,再胡搅蛮缠下去,只怕令别人瞧不起,只得将背后的包袱解下,硬着头皮,来至北屋门口。/p
“伯母,我二人甚是口渴,想讨碗水喝!”胡多广开口叫道。/p
“吱”的一声,那老太婆将门打开,“屋内有水,你们进来吧!”/p
“多谢伯母!”两人齐齐拜了一拜,相对一看,进入屋中。/p
老太婆站在门口,一指旁边的水缸,说道:“缸内有瓢,你们自己舀着喝罢!”/p
胡多广低头朝缸内望去,伸手舀了一瓢,“咕咚咕咚”喝了个精光,“这水真甜!”说话间将水瓢朝洪超递去,忽然间手一滑,水瓢朝地上落去。/p
“哎呦!”洪超失声叫道,只听“噗”的一声,水瓢掉落在地,“你看你冒冒失失的,打坏了伯母的水瓢,你可要赔啊!”/p
“不碍事,不碍事!”老太婆一脸慈祥,笑眯眯的说道。/p
胡多广道:“是我大意啦,我这就捡起来!”弯腰去捡水瓢之时,朝着老太婆的鞋盯去,见她穿着一双黑色草布鞋子,一眼便知是乡下妇人穿的那种。心中的石头这才落下,吁出口气,站起身来,将水瓢递给洪超,忙又朝着老太婆拜道:“伯母,真对不住,你瞧我毛手毛脚的,险些将你的水瓢给摔坏咯!”/p
老太婆和蔼的笑道:“一把水瓢,也不是什么紧要东西,客人倒见外啦!”/p
这时洪超也喝完水,将水瓢放回缸内,这才辞出屋外。他二人刚入柴房,鞠文杰低声道:“怎样?”/p
“你先说!”胡多广朝洪超说道。/p
“胡兄弟跌落水瓢之时,那老太婆吃了一惊,但却未见她手脚有什么异样,像平常人那般,显然不会武功!”洪超低声说道。他知道寻常人若是端着碗吃饭,若不小心将碗从桌上掉落,均是愣在当地,不知所措,只得眼睁睁的看着碗摔烂。这老太婆与平常人是一般模样,只是惊了一惊,显然和常人并无差别。/p
鞠文杰一声不响的点了点头,只听胡多广道:“我弯腰捡水瓢之时,偷偷朝她脚上看去,见她穿的和寻常老太婆的鞋子一般样,三寸脚,不是男人的脚!”/p
鞠文杰嗯了一声,便不再言语。众人见他一副沉思的模样,均不敢吱声,数十双眼睛瞧着他,只盼他说一句“早些歇息吧”。众人为了捉拿前几日潜入皇宫的盗贼,几日来未曾歇息,早已是疲累不堪。好容易寻个人家借宿,偏偏鞠文杰如此多疑。但众人心中虽然抱怨,却没一个人敢开口,都是眼巴巴的瞧着鞠文杰。/p
过了良久,鞠文杰摇头道:“不对,不对!”/p
“鞠大哥,哪里有古怪?”任亮平日最喜欢奉承他,这时见他开口,忙接住话茬。/p
“既然那老太婆不会武功,那么她方才为何要急匆匆的回屋?”鞠文杰瞧了任亮一眼,“那显然是怕见到咱们才对啊!”/p
“是!”众人齐声应道。/p
“方才咱们借宿之时,你们可曾记得,那樵夫婉言将咱们拒之门外,是不是?”鞠文杰皱着眉头,“柴房中如此多的柴火,老太婆为何要说‘我儿,柴火还能再用三天,你明日多砍些回来!’这山中仅他娘儿俩,再无外人,又怎么会说柴火只够烧三天呢?她做了一辈子饭,柴火能烧几天,她会不知道?除非……”/p
“除非什么?”任亮见鞠文杰说话停顿,忙赶着搭腔。/p
“平日就属你聪明,你倒说说!”鞠文杰一脸微笑,示意任亮猜想一番。/p
“除非那太婆是假的,屋中的那老太婆是真的!”任亮瞧了一眼满脸发愣的众人,“屋中其实有两个老太婆!”/p
“啊?这怎么可能?”洪超、胡多广惊道。/p
“方才你们二人进去试探的便是真的老太婆。真的老太婆的脚,当然没有男人大,所以你们便想她并非乔装打扮,其实假的老太婆,藏在里屋!”任亮满脸得意。/p
“是了,方才咱们进屋之时,被帘子挡着,瞧不见里屋。”胡多广像是想起什么可疑之处一样,皱着眉,一副思索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