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房里瞬间一片哗然。镇愈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他下意识的反驳道:“师祖, 您是……”疯了吗?/p
“老身没疯。”像是知道他心中所想, 临容冷着脸答道。/p
可在旁人看来,这犹如雾里看花般始终看不透的场景, 要么是他们一起中了那些狡猾的妖兽的幻术, 要么, 就是临容本人中了招,不然, 怎么会说出这么不切实际的话。/p
某些想得更深一点的人看白渊的眼神都变得不对了。在他们看来, 真相只有一个, 一定是白渊这家伙通过什么妖法『迷』『惑』了临容, 想要不费吹灰之力来归拢他们,呵呵,想得真是太美了,当『露』出这种高深莫测的样子他们就会相信他吗?/p
临容早在说那句话之前, 就预先想到了这些人的反应。事实上, 这个时间并不好, 可如果再晚上那么一点, 那他们是真没救了。/p
想通这点,她也不去在意白渊傲慢的态度,更不去在意潜伏在牢里的那条水龙, 只盯着白渊的眼睛,开门见山的说道:“道友的目的与身份老身不会去追究,也无力再追究下去了。只是那阵法害人不浅, 我这把老骨头或许是出不去了,还求道友能将其他人带出去……不管到时候能带出几个人,也不管带出去的是不是我归一门的人,只要你能带一个人出去,我归一门便欠你一个人情,如何?”/p
这一番话说得有理有节,却更像是一个炸雷,突兀地在平静的水面上爆炸,波及了身边所有事物。/p
临容前辈居然不是在说胡话吗?!修士之中是一片哗然,他们还未明白白渊到底有什么本事可以让临容这般请求。镇愈更是瞪大了那双布满了红血丝的眼睛,像看一个陌生人一般看着他家师祖,只觉得背后一阵又一阵的发冷。/p
师祖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做哪怕被带出去的不是归一门的人?这是要放弃他吗?/p
一丝黑气从他身上闪过,一切快到无人察觉,唯有白渊眸光一闪,地牢里的雾气悄然凝结成了一只龙头怪物,烟气凝聚的透明眼珠直直的盯着那个方向。/p
“我凭什么要答应你,”见她提到归一门,白渊忍不住冷笑了一声,“就凭你嘴里的归一门?”/p
说起归一门三个字,他的语气里充满了不屑。/p
镇愈终于找准机会跳了出来,不待临容反应便冲白渊发难道:“你这是什么意思?区区散修,还敢瞧不起我们归一门吗?”/p
说这话时,尽管表面愤怒异常,可他的手心已经沾满了汗水,心里也不像外表显『露』的那么狂躁,反倒极为心虚。他知道这样会彻底打『乱』临容的计划,若眼前这个叫白渊的修士真是连他师祖也奈何不了的一方大能,那他师祖舍下脸皮求来的那一点点善缘也要化为乌有了。/p
可镇愈就是不甘心。哪怕他们所有人都出不去,都只能死在这里,他也不要紧。什么大局,什么情谊,这些统统都不重要,他不甘心只做一枚弃子,即使是叫他现在去死,他也要拉这些人陪着自己一起死。/p
“镇愈!”临容也没想到她的好徒孙这时候还要跳出来添『乱』,刚要张嘴说两句话,却被白渊打断了。/p
“我有说错什么吗?归一门本就不值一提,归一门的承诺也不过是一纸空谈。与其求我,倒不如想办法求求夙烨,你不是知道夙烨是谁吗?”看着临容,嘴角勾出一道弧线,白渊语气极为嘲讽。/p
夙烨?其他人都愣了,少数人还记得那是那张请帖上的名字,可也实在不清楚夙烨和临容长老能扯上什么关系,但再看临容脸『色』,他们瞬间就明白了。/p
似乎真的有那么几分关系。/p
不止有关系,关系还不浅。可这个名字已经太久太久没人在意过了,即使是她,要不是一开始就知道笼罩整个秋水镇的阵法里头有初代的手笔,在来的路上做足了功课,她也不知道这个名字意味着什么。可是……这家伙怎么什么都知道?临容眯着眼看着白渊,越发越觉得自己看不透这个人的来历了。/p
白渊却无所顾忌,不,应该说,他是压抑太久了,现在终于找到了突破口,哪怕夙烨或许就在暗处监视,他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怎么?为什么不说话了?口口声声拿归一门的信誉做保证,却不知归一门的信誉在万年前就已经不值钱了。呵,听说你们还是名门正派?我倒不知夙烨那家伙什么时候也能当正派领袖了。”/p
他一口一个夙烨,显得与对方极为相熟,且极为不对付。/p
若他只诋毁归一门,临容有足够的理由来生气发火,可显而易见的,对方的矛头并不是归一门,归一门只是顺带的,让对方如此口不择言的显然是初代掌门夙烨。/p
就算临容如今的资历比谁都要高,可要扯到万年前的是是非非里去,她也是两眼一抹黑,奈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联系白渊话里话外的意思,她一下子就怀疑了,这位总不会是万年前的大能吧?/p
借尸还魂?换句话来说,夺舍?/p
这个念头一出,所有的事情都被串在了一起,临容仿佛被打通了七窍,往常怀疑的部分一下子就有了合理的解释,怪不得这白渊背景不明修为却还看得过去,怪不得他知晓这陵墓的蹊跷,怪不得他不在乎归一门……/p
就不知这位……到底是想来寻宝还是寻仇?/p
临容在心里飞快计算着得与失,原先计划好的打算也被她抛到了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