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见的物事最是骇人,盈儿骇得双眼圆睁,嘴巴微张,想大声喊却是喊不出声来,她是知道的,姑爷那香囊寒玉具有驱邪避煞之效,而那紫虹剑更不消说。此时这两样物事都大异特异,若不是鬼来了,又是什么?/p
这时,周遭猛然一冷,随即便见一道虚影急速扑向小道士。盈儿惊骇欲死,来不及多想,抓起枕头朝那虚影猛力扔去。谁知,那虚影竟似无物,枕头穿影而过。/p
眼见那虚影便要掐上小道士脖子,正在此时,紫虹剑突地绽起一道虹光,刺得那虚影轻叫一声,紧接着,屋外响起重重一声咳嗽。/p
“老道爷!”/p
趁此机会,盈儿扑在小道士身上大声叫道,她紧紧闭着眼睛,外面无人回应。过了一会,睁开眼来,却见小道士仍在熟睡,而那虚影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她也不敢点灯,趴在自家姑爷身上,听着沉沉心跳声。/p
也不知过得多久,小丫头静下神来,她心想,方才那声咳嗽定是老道爷无疑,老道爷本领高强,鬼物自是被惊走了,可是,可是姑爷怎地还不醒呢?莫不是,莫不是生病了?/p
她心下一惊,赶紧探手一试,果不其然,小道士额头滚烫如火,呼吸又沉又重,就连心跳也是时快时慢。“糟啦,糟啦,姑爷病得竟是如许重!”/p
盈儿一心都在小道士身上,小道士此时大异于常,她心惊不已,却不怕鬼了,一咕噜从小道士身上跳起来,把灯点亮了,举着油灯细看,但见小道士双眼紧闭,面红如赤,正是大病特病之象。她更是着急,转身便去寻老道士。/p
小丫头提着油灯出了屋子,急冲冲奔向老道士的房间,推门一看,却不见老道士,找了几圈,仍是一无所获。此时,院中极其森冷,左右两排厢房也是灯灭人静,夜风吹来,老树技条乱扬,极是骇人。/p
“老道爷,老道爷!”/p
盈儿站在廊上提灯唤了几声,只听风声呜咽,哪里得闻老道士回音?她心忧小道士安危,六神无主之下,竟也不知惊怕,提着油灯又向前院奔去。前院更是无人,佛堂内的大肚弥勒佛笑烂了一张嘴,愈发狰狞。/p
偌大的寺院,仿佛死了一般的静。/p
寻不着老道士,盈儿并不气馁,又去前面寻马夫薛三,谁知,就连薛老三也未守在马车内。她心下彷徨之极,在马车里翻了些野参黄精出来,琢磨着给小道士炖点参汤。/p
一路飞奔而回,抖抖嗦嗦地打了水,熬了汤,整得满脸乌黑,捧着汤药回转屋子。/p
“姑爷,姑爷……”/p
“姑爷不见啦!”/p
“啪啦”一声响,汤盆掉在地上碎成渣,小丫头呆怔当场。放眼看去,墙下床上竟是空空无也,小道士竟也不知去向。“莫不是被鬼捉走了?”盈儿心口乱跳,仔细一阵寻,提着油灯又向屋外冲去。/p
“姑爷,姑爷!”/p
夜风渗冷,卷起地上腐叶四处打璇。盈儿边奔边唤,这寺院极大,跑着跑着便分不清东南西北,胡乱奔窜一阵,也不知怎地竟然跑到了庙外,簌簌野风吹得树叶沙沙乱响,更有不知名的物事藏在树林里尖叫。/p
此时,她才是真的怕了,心腔咚咚乱跳,想哭又不敢哭,只得没命奔窜,越窜越慌。突然,脚下踩了个空,扑通一声栽倒在土坑里,油灯当即灭了。/p
“呜呜,呜呜……”/p
摔了一跤,身上并不甚疼,心里却怕得紧,既怕这荒山野岭,更怕寻不着姑爷,小盈儿呜咽起来。过了一会,她抹干眼泪,蹲在坑里,摸出火刀火石想把灯点着,谁知却怎生也打不着,又急又气,险些又哭起来。/p
便在此时,一条人影从头顶急速掠过。/p
“莫不是姑爷?”/p
盈儿心下一喜,举头看去,这土坑当是一口荒废已久的猎井,约有丈许高下,四周爬满了青草植被,她扯着草蔓爬上去,趴在井口四处一看,只见不远处的树林里站着几个人影,仔细一辨,却不是姑爷与老道爷,而是那三位江湖游侠。/p
三人正在激烈争吵,并未留心不远处的土坑口趴一个小丫头。就听其中一人狠声道:“莫不是走漏了风声,竟让那老贼给逃了!”另一人道:“赵兄可曾看得仔细,滋事体大,切莫认错了人!”姓赵那人怒道:“弑师之仇不共戴天,那老贼便是化成了灰,赵东阳也识得他!”/p
一直默不作声的人忽道:“赵兄识得那人,那人必也识得赵兄,若说走漏风声,怕不是我兄弟二人,而是赵兄。”/p
一听这话,赵东阳顿时大怒,喝道:“说来说去,你们兄弟二人便是信不过我,二十年前,我曾见过那老贼一面,弑师血仇怎会认错?只是当时我尚年幼,跟在师傅身边,那老贼连正眼也未瞧过我一眼,又怎会认出我来?”/p
越说越怒,叫道:“罢罢罢,此事本与他人无关,那老贼本领非同小可,贤昆仲心有畏惧,不愿助我也是应当。我这便去寻那老贼,拼得性命不要也要取他狗头,以祭我师在天之灵。”/p
说完,锵地一声拔出宝剑,迎风便走。/p
先前说话那人岂敢让他独自离去,赶紧拦住,劝道:“赵兄息怒,此事还需从长计议。”赵东阳嘿嘿一笑,怒道:“怎生从长计议?师恩深似海,赵东阳本领虽是不济,却也不敢做那忘恩负义之徒!”/p
拦住那人面色阴冷,他说道:“我并非要赵兄弃师仇而不顾,只是那老贼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