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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已入秋,景仪宫仍旧是往昔的富丽模样,在晨光照耀下,仿佛整个后.宫最先苏醒的生机。
金缕罗纱低垂的衾幄中,惠妃正沉沉睡着。
婉和轻手从外间进来,示意守夜宫人退下,才亲自将勾帘掀开一角,低声唤道:“娘娘,该起身了。”
自从有了身孕,惠妃便侧着身睡,此时正面朝床帏而卧。婉和唤了两声,她才醒来,问道:“什么时辰了?”
婉和听她声音已无睡意,可见是醒了些时候,笑道:“回娘娘,已经卯时了,奴婢伺候您洗漱。”
“唔。”惠妃应了一声,并没有起来,只道,“我头上有些晕,今日不去寿康宫请安了。待会儿使人去跟庄妃知会一声,就说我昨夜睡得晚了,身上发沉。”
惠妃不把太后放在眼里也不是一天两天,婉和也习惯她如此作为,当下应了,笑道:“昨夜下了场暴雨,许是吵着娘娘了,既不去请安,此时用早膳还不到时辰,娘娘不妨再歇会子。”
“嗯,我想自己躺会儿,这儿不用你们伺候了。”惠妃吩咐道,“你去太医院一趟,若是孙仁孙太医当值,便叫他来。”
太医院是有专人给有孕后妃请平安脉的,但若是有人愿意唤自己信任的太医,也并无不可,只是这样早的时辰......婉和忍不住多问一句:“娘娘,今天不是请平安脉的日子,您是不是身上有不舒服?”
“没。”惠妃道,“孙仁上次给的消肿膏好用得很,让他再拿两盒来。”
惠妃说得如此笃定,婉和也没做他想,领命出门,带着宫人往太医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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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仁到景仪宫时,惠妃已经收拾妥当,正坐在西间明堂内舀着银耳羹,阳光透过菱花窗纸照在她的玉色绣折枝堆花?裙上,彩线生辉,应和着朝期的容光。
这样宝色华光的一闪,加上隔着层层玛瑙串帘,孙仁看不出惠妃气色有何不好。故请了安便跪在地上静等惠妃发令。
“你们都下去吧。”
“娘娘.....”婉和表情有些为难,后妃与太医单处一室,可不是什么好听的事。
惠妃有些不耐,冷声道:“你们都不动,是什么意思。”
“娘娘恕罪。”婉和见主子不高兴,也不敢坚持,不过孙太医已年逾花甲,想也不会出什么事,便挥手示意左右宫人下去,独留二人在内。
待侍人退下,惠妃才开口:“孙仁,你上次给本宫的药丸怎么不起效?”
孙仁一愣,那保胎药是他多少年压箱底的珍品,怎么会不起效。“那固宫丸娘娘是否每三日化水服一剂?”
惠妃坐着没动,只道:“你自己掀帘子进来吧。”
孙仁虽是惠妃信任的太医,但也没胆子单独与惠妃面对面独处,慌忙叩头道:“臣不敢。”
“本宫肚子坠胀,不得动。”惠妃话音中透着疲惫。
孙仁听她这样说,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也顾不得规矩,跪在地上抬手将珠帘卷起一角,却登时惊得说不出话来。
惠妃丹寇掩唇,头戴珠翠,脸着盛装,正端坐在明堂正中的环抱圈椅上,明明是通身的珠光宝气,却透着一丝颓败的开端。
冷汗止不住涔涔而下,孙仁行医数十年,岂会看不出惠妃枯虚的身子,犹豫道:“娘娘,脂粉对胎儿不利,不宜多用。”
“本宫若是不用脂粉,怕是全皇城的人都要知道了!”猛一拍桌子,惠妃的唇角绷得死紧,愤怒的声音却含着两份慌乱,“孙仁,本宫要保住这孩子!保住!否则你别怪本宫不顾往日情面!”她双目圆睁,配上此时涂满丹寇的双唇,倒像是要噬人一般。
惊惧中的孙仁下意识往前探了探身子,头上的铜冠将珠帘撞得哗啦作响,留下满地碎散的阴影。
看着惠妃额角隐隐绷起的青筋,孙仁心提到了嗓子眼,好半天才将一颗心咽回去,颤巍道:“娘娘,依老臣看,还是告诉皇上吧。”
“告诉皇上?”惠妃冷笑一声,恨声道,“你知道现在皇城中有多少人盯着本宫的肚子,有多少人盼着滑胎,又有多少人的荣辱都系在这一念之间?你是太医,本宫只要你保这孩子平安。”
早在半月前,惠妃就觉得不适了。那时刚从风月轩搬到景仪宫,她只当自己是几日用心太过,劳顿所致,加之整倒贵妃的得意,也没将小小不适放在心上。可时间一长,她的性情愈加乏懒烦躁,小腹也时时蔓延着缕缕凉意。直到一日早上,看到袭裤上的浅淡落红,惠妃才意识到,这些不适远没有她想的简单,这才宣亲信孙仁来。
孙仁虽是太医,但也只诊得出胎儿脉象较弱,至于是何原因引起,却无从诊断。
“容臣实禀,时至今日,娘娘怀胎已六月有余,早就过了容易滑胎的月份。况在风月轩时,臣每日诊脉,所探得的胎儿脉象均是稳健有力,没有分毫滑胎的征兆啊。可现下不过月余,便有不保之势。”孙仁花白的胡子一抖一抖,“无论娘娘饮食,还是香料,脂粉,甚至殿中花卉盆景,均逐一验过,从医数十年,老臣实在不知是何原因。”
难道自己真与这孩子没有缘分,还是有人背后暗手。惠妃怎么也想不出个头绪,她咬紧牙关,半晌挤出几个字来:“本宫只问你,这孩子是否还活着。”
“还....活着。”孙仁汗如雨下,“可....臣不知若是强行保胎,是否能等到皇嗣足月。”
“那就提前生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