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盔甲沉稳地轧过柏油路、混凝路面、刷黑大道,在乡村间忙碌了一遭又靓丽的引领城市风骚。黑盔甲来到了新主人并不熟悉的地方,而它却来过无数次,是在阿勇的驾驶下。
雪玲赶到潜龙湾时,付总已经准备好出门,看她有些匆忙的状态似有要紧事。她无暇顾及车门该由谁来开,以最迅速的方式上了车,她也是个十足的行动派。
坐在后座的付总只简单说明要去的地点,雪玲对新区知道,就是那次被坤哥绑去过的地方,但线路完全不熟。付总自家的工厂,她去过n次,肯定是知道的,但雪玲没敢问,因为她是车夫,还因为她在焦急地思索着问题。
付总在车内不停地接着电话,好像是员工在闹事,雪玲凭借导航才准确到达目的地。这个电子厂是前年才投产的,属于集团的子公司,付总全面接管才一年时间,整个运营还处于调整阶段,她也不太清楚个中的细节。
车在进入厂区前付总又接了一个电话,随即,她吩咐雪玲将车停在厂区外的一个车棚里。雪玲紧随付总来到门口时,分厂总经理带着两个人一同簇拥付总入内。
雪玲明白自己的职责所在,她在总经理的指引下领头绕过拥挤的人群,不敢有半点停滞。几个厂区负责人搭起台子喊话,员工的抗议声此起彼伏,还有踢着桌腿,拍打桌子的,污言秽语更是满天飞,像海水里泛起的白泡泡。
他们上楼之时,脑后传来:“那个就是老总。”但是都没有回头看,暂时回避是最好的办法。当然,老总过来不是为了躲避,她还是要来了解情况解决问题的。
一进入会议室,付总剑锋直指总经理:“为什么要等到事情兜不住了才汇报?”总经理讨好地帮她拉开座椅:“我一直在努力解决,不想因为一点小事惊动您。”“小事,员工直接就砸玻璃了。还小事,你打算要给我搞多大?”她话一出口,外面的砸窗声又响起。
“十分钟之内把情况概述清楚。”付总坐下等着他的反馈,总经理却看看雪玲,付总很明白他的意思:“说吧,我的人。”“现在厂里有线上工人506名,不算行政人员,今天参与闹事的有两百八十人左右。他们主要是对薪水和福利待遇方面不满,还有就是旺季时的大量招工,忙完之后便辞退一些人。关键是一批本地人在坏事。之前一直都很好。其他厂家也都是这样在管理人事方面的问题。可以说没事。强行镇压,把闹事的辞退就行了,做主的权利还在我们自己手里。”
总经理理直气壮地汇报了一番,付总攥紧了拳头:“我要听的是十分钟的汇报。并且,我认为这个时间还算是短的,你却来个三分钟交差,我没明白你说的什么。”“主要是对薪水和福利待遇不满,他们的平均薪水是多少导致不满?福利待遇又有哪些没跟上?你说的是主要,那么次要又是什么?我可以给你总结一句话,你就是在做欺上瞒下的事情,你用笼统的说辞来应付我。”她严厉的言辞说得总经理抬不起头,转而对他身边的部门经理说:“你来说说。最突出的矛盾有哪些?”
他的头皮肯定是麻的,毕竟要说的话牵涉到上级,但是有分量更重的盯着,不得不开口,他很谨慎地用着专业说辞。尽量不偏不倚。“我侧耳旁听了员工的几点不满:首先是薪水较低,我们整个厂的平均薪水是3820,而线上工人能拿到的只有不到两千元,还是算进了加班的。再者就是说工作不稳定,忙时容易进,一到订单少的时候就会在他们身上挑毛病,以种种借口辞退。然后说到了不平等待遇,拉关系择岗位,员工没有地位,甚至经常有被侮辱现象,没按劳动法实行应有的政策。还有就是没有渠道反应等等……”他说完看了一眼付总立即移开目光,付总听完犹豫了一下:“嗯,你管理的是哪个部门?”“生产。”“就现在这种情形生产能跟得上吗?”“应该能,产量方面还是能够保证的。”他有点唯唯诺诺。
“这个厂是新建的,才两年,财务状况还可以,起码是盈利的。不能让这种事情坏了口碑,管理至关重要,严重点说是一个公司存亡的命脉。”她的这番话是说给在座的每一位听的,接着,她继续问:“我的总经理先生打算怎么处理此事呢?”她手指交叉放在胸前位置等待着答案。
“我之前已经跟他们交涉过了,没有结果,所以才汇报给您的,不敢擅自做主,还请付总拿个方案。”总经理没有一点担待责任的心态,付总偏不纵容:“这个厂全权交由你负责,你把摊子搞烂了再拉我出来挡?”“不敢不敢!”他头上已经冒汗了:“您是最高决策人。”“这种话毫无意义,我不是刘总,不喜欢听废话。”他是说的自己那位已经瘫在床上的老公。
“你现在还是总经理,这事还得你解决,去吧!”她微闭眼睛,是种拒绝他再推辞的手段。总经理不得不硬着头皮走出会议室,三位部门经理也预备跟着。“你们留下,他自己的事情让他自己解决。”三个人能明白话的意思,但是对老总处理事情的方式感到惊讶。
“付总,说句不该说的,他去调解只会使事情更糟糕。”其中一位经理提醒了付总,她却不慌不忙地说:“我知道。”大家都感到疑惑不解,付总示意他们坐下。不出五分钟,室外的声响更大,坐在会议室的经理们焦虑不安。接着,传来桌子被推翻的声音,打砸声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