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母,郡主姐姐不过想知道这位凌姑娘到底身怀何等奇能异术嘛。”莲步轻移的走到主桌前,将玉杯斟满茶水恭敬的递到曦王妃手中,之前开口刁难的那位紫衣女子此时一脸乖巧,哪里还有半分趾高气扬的模样?“也怨不得姐姐性急,威震四海的朝曦谷门人,有谁不想一探究竟啊?”
不露声色的用眼神划过在场的一众贵女,诸人轻紫衣女子这般一点,立刻如梦初醒的纷纷附和道,“是啊,是啊!王妃娘娘,传说清溪尊者有通天彻地之能。我们居于深闺,无缘拜会,今日可以与朝曦谷门人一聚也算是三生有幸,怎能不借此良机大开眼界呢?”
“是……是啊!”吕倩也在众人的嘈杂声中一扫之前的颓势,眼珠一转的对着曦王妃撒娇道,“母妃,你不总说倩儿缺乏才情吗?如若凌姑娘肯显露些许,不也可让女儿从中有所受益吗?”
经不住众女逐渐高涨的声浪,曦王妃向低眉敛目看不出有任何情绪的安悠然抱以一笑道,“凌姑娘,切莫见笑。朝曦谷的名号如雷灌耳,实是让这些姑娘家心驰许久,是以才会如此失礼。如若方便,可否赐教她们一二呢?”
“可不是嘛!”抽身回来,紫衣女子翩然如绮丽的彩蝶扑到安悠然身旁,表情天真神情渴望,“凌姑娘,俞柔痴迷琴音,可却一直未得明师指点,能否请姐姐为我示范一曲呢?”
她自说自画,也不等安悠然有所反应就命令随身的侍女道,“快,将我的瑶琴取来,请凌姑娘为我们现场演奏一曲。”
看着与话音同步出现在案上的犀玉金彩的朱碧瑶琴,安悠然心中暗暗好笑。想挖坑埋人,也不该急忡忡的亮着铁锹显摆,这不是变相的此地无银三百两吗?!真正的不敬业,不敬业呐!
随着白如玉脂的纤指抚向琴身,紫衣女子的唇角挂上了一抹诡异的笑容。七弦中除文、武二弦外,宫、商、角、徵、羽五弦均请高人动过手脚,初弹时尚无可觉,但伴着力度的加强,曲至一半便会走音跑调,更有可能会由此断弦而终。是以,无论是弹奏中五音不全的离弦走调,还是断弦的大凶之兆,都足以让这位嵘南医女颜面扫地风光不复!
然而如意算盘刚刚拔了个开始,却见那医女突然手驻半空,迟迟未有下文,紫衣女子刚想开口询问,就听到她用珠落玉盘般清脆的嗓音,慌乱的惊道,“哎呀!不行!这琴我可不能弹!在谷中常听清溪爷爷言道,抚琴有六忌,七不弹。六忌即,大寒,大暑,大风,大雨,迅雷,大雪。七不弹是指,闻丧者不弹,奏乐不弹,事冗不弹,不净身不弹,衣冠不整不弹,不焚香不弹,不遇知音者不弹……”
边说边扯了扯她身上那件粗布蓝衫,男装打扮的少女貌似颇为遗憾的说道,“各位,真不巧,我这几天忙于杂务,两日未曾沐浴,三日未曾更衣,这般形貌实是浊了清雅,如若被爷爷知道了,定要责罚我的不敬。所以今天是无法为大家抚上一曲了,还望多多见谅。”
未料到事态会是如此发展,紫衣女子的表情微微的呆怔了一下,但不出须臾就被重新而至的笑容所取代,“凌姑娘切莫自责,既是如此,柔儿也不便强求,只好将这千载难逢的学习机会,拱手让给其他姐妹们啦。”
转头向一穿碧绿云锦的贵女招了招手,紫衣女子甜得仿佛要腻出蜜来,“兰芝,你还愣在那干嘛?你最近不是为了一玲珑棋局费尽心力,却终不得解吗?还不快快摆了来,让凌姑娘为你指点迷津啊!”
“对……对啊!”一个微妙的停顿后,名为兰芝的贵女忙不迭的点头接口道,“凌姑娘,我最近可真是被这棋局闹的寝食难安,你快帮我解解吧!”
但还没等她唤人拿出棋盘,安悠然就素手一挥的阻止道,“小姐,且慢!棋之道在乎恬默,而取舍为急。仁则能全,义则能守,礼则能变,智则能兼,信则能克。君子知斯五者,庶几可以言棋矣。我今日在此拜见王妃娘娘和诸位小姐们心潮澎湃,久久不得平复,又怎能执棋?更何况玲珑棋局,劫中有劫,既有共活,又有长生;或反扑或收气,花五聚六,环环相扣,引人入胜,凌然唯恐痴迷其中,辜负了这良辰美景。娘娘好意邀在下前来,本为赏花,现今为其他费时耗工,不就是本末倒置,得不偿失了吗?”
她这一招反手为攻,当真妙哉!既讨巧的避过难题,又是变着法子赞美了王妃,当真是一举两得,横竖都占尽了便宜。可勉强隐忍的吕倩又怎肯善罢甘休?目光森然的一声冷笑道,“凌姑娘当真是怜花惜玉之人,心心念念都是牵挂着这良辰美景。这般正好,俗话说彩云易散好景难留,久闻清溪圣尊的丹青墨宝举世无双,凌姑娘既是亲信,自是得了不少真传,就请你泼墨挥毫,替我们留住这满屋秋菊的盛丽之景……”
吕倩行事向来雷厉风行,直接从案头拿过笔墨就气势汹汹的摔在了安悠然的案上,高高在上咄咄逼人的命令道,“快画,别让我们久等!”
她是奴才?!还是仆役?!欺人太甚不是不行,可招子也诚然应该放亮些,这世间胆敢藐视她安悠然的人,结局如不赏她个山丹丹开花红艳绝,又怎对得自己素来知情识趣的高尚情操!?
表面虽是眼眸弯弯笑意吟吟,不显山不露水的平和无波,但对于吕倩的颐指气使却完全没有买帐的意思,安悠然大刺刺的将面前的笔墨往身后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