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着眉飞色舞等待下文的安悠然,萧肃辰的心中不禁一阵悲鸣。
当真是进退两难的地步……
带着她……这丫头闯祸的能耐,怕是不知又会捅出什么惊天动地的漏子来!
让她走……以她十级‘迷徒’的级别功力,恐是不出百步就会被人逮着,赏个身首异处的大奖!
最稳妥的办法,只能是他护着她一起离开!
但……这样一来,就意味着密室的秘密将永远无从得知!
或许……里面什么也没有,只是他们一厢情愿的猜测罢了。
也或许……里面有一切!那个他不惜代价也想要的一切!
双目一闭,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萧肃辰抚了抚安悠然的头,无可奈何的叹道,“你若是执意要去也可以,但进去之后,必须听我命令!你应该明白,要是稍有差池,便不再是一笑了之的儿戏,而是会赔上我们性命的大事!”
自是清楚萧肃辰话中的意思,安悠然干脆的答允道,“你放心,我没想着要在这里把自个给搭进去,也不会给你添麻烦,待会全凭你的意思行事便是。”
眼眸一敛,确定安悠然眼中的认真后,萧肃辰才点点头拉着她走进了密室。安悠然自不想与他这般亲近,甩手就想挣脱,但拗不过这洞中的漆暗,也只能作罢。实际也该谢谢萧肃辰的未雨绸缪,本以为那假山从外观看不过二丈有余,密室也不过一晃眼便到的功夫,岂知他二人摸黑在隧道中走了一株香的时间才隐隐瞧见有些许亮光。
而这些亮光不仅驱散了黑暗,更照得原以为错估情况而低头自责的安悠然回光返照满面红光,“你看,你看,那边有……”
“嘘——”可叹她的兴奋劲不过闪耀了几秒,就被萧肃辰一记眼刀灭成了青烟袅袅,连渣渣都不剩的灰烬,“安静!”
伸手揽住安悠然的纤腰,萧肃辰施展轻功,抱着她跃上了一处的横梁之上。前方一块紫檀匾额高悬前方,正好为他们充当了绝佳的屏障,也让他们得以在最佳的位置一窥究竟。
这深藏于地下的秘室,并没有如预料的阴暗粗陋,相反富丽的足矣媲美瑶台银阙。玉石为栏张皇铺饰,古玩字画金银摆设更是明灿夺目的仿是能晃花人眼。而缔造出这一别有洞天的中年男子显然比谁都享受这种穷奢极侈,他侧卧在虎皮为褥的雕花太椅之上,眼眸半翕的浅啜着着侍女俸上的葡萄美酒,一双深墨的瞳仁却始终望着被桎梏于刑架上的囚徒,仅仅浅瞄斜睨间就像是要将那人撕毁磨碎。
“瑾王殿下……你一世荣华,生来便是高人一等,可想过会落到如此境地?”隔着手中的琉璃盏,刘昆眯缝着眼,玩味打量着那个曾经无上尊贵的男子,冷峻的唇角边充溢着冷酷笑意,“黎璟,你说……我要是把你的四肢折断,挂在城楼上三天三夜,会是个什么样的光景?”
凭心而论,在此地见到瑾王,安悠然并不惊奇,因为无论是在辕德殿外见到神秘人时的似曾相识,还是黎彦弃她于不顾的种种反常,无不在落实着黎璟的出处。否则她也不会为防黎彦救父遭遇不测,而自愿返回芳华寺,强迫萧肃辰成了帮手。但当她亲眼见到瑾王的现状时,还是让她禁不住闭上双目。
“刘昆,你这无耻小人!”慢慢的抬起头,黎璟露出了他被长发遮挡的面庞,鲜血顺着他英挺的轮廓往下滴落,与全身早己染成艳红的长衫混浊在一起,斑斑驳驳血肉模糊,实在难以想象的惨烈,“本王向来视你如手足,无论是加官进爵还是提携赏赐,自认从未亏待于你!你却诬陷我儿不忠,怂恿皇上杀他,逼得我不得不举兵对抗朝廷!你便是如此报答我的吗?!”
“手足?待我不薄?”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刘昆仰天大笑不能自抑,尖锐的笑声如同地狱洞口的呼啸之声,回荡在整个密室,直人所有人都从心底感到一股莫名的寒意。“黎璟!你这满口仁义的伪君子!你抢了我的女人,却在这里和我提什么兄弟情深!你向要我报答?好!我就报你瑾王府一门身败名裂,报的你黎家上下挫骨扬灰!”
显然对于刘昆的叫嚣,黎璟并不比安萧二人清楚多少,他青筋暴跳的回敬道,“你发什么疯?!我何时夺你所爱,又何时毁你一生?!本王既成了你的阶下囚,就没想过能全身而退!要杀要刮悉听尊便,又何必扯这些鬼话连篇来贻笑大方?!”
“你认为我是在胡言乱语?”缓缓的走到黎璟的面前,刘昆弯着眸子,俯身在他耳边轻语着,“黎璟……我自八岁起便跟随你左右。儿时,我是你的近侍陪读;长时,我为你舍命护卫。知道吗?不管你信不信,我其实一直都很憧憬你,因为你拥有世人希望的一切:身份、权势、财富、地位……。能待在你的左右,我甚至都觉得是上天对于我的一种恩典!只是……”
舒缓的语调忽然陡转之下,仿佛夏夜中一直酝酿的磅礴大雨在瞬间爆发而出,刘昆扯住黎璟的头发就电闪雷鸣般的咆哮道,“你明明已经拥有了全世界,却为何连托娅也不放过?!她明明应该是我的妻子!是我先看到她的,也是我先去找老族长求亲的!可就因为你!因为你的横刀夺爱!让她毫不犹豫的抛下我,弃我的一片真心于不顾,而去选择与你私奔!是啊,当时的我不过是个寄人篱下的落魄士族,一个区区七品的翊麾校尉,又怎能和你这权重望祟的嵘南瑾王相提并论!因此……我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