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家宴结束后的第四日,越潼才得到安悠然被囚的消息,边忙风驰电掣的与越雍一同赶回蓝黛城中。
好在不知是怕被世人说其浅薄,或是真的念及昔日的情谊,虽是被困,越老太确也不曾太为难她。一日三餐定时供应,起居尚有高床暖枕,虽是被人监禁,一时半会倒也性命无忧。
可蒙在鼓里的越潼哪里会知道这么许多?心急火燎的在越老太君门前一跪便是几日,不吃不喝为的就是求安悠然一条生路。他这一闹,即便越老太君可以不为所动,可爱子心切的越雍终是软下心肠,软硬兼施的逼着越老太君松了口。
原来对于安悠然,越老太君非但没有重责的打算,更要将孙女越菡下嫁于她。个中原由,聪明人也不难参透。首先,安悠然医术高明,留于身边有病治病没病防身,自是有百利而无一害。其次,此人大才又擅经营,若能得其辅佐越麟,何愁大事不成?然这二人素来交恶,若没有个机缘撮合,恐难殊途同归。故此秉承实无所舍,亦无所得的原则,越老太君决定割肉大赠送,将越麟一母同胞的妹妹越菡许配给安悠然,借姻亲之力,将其从越潼的阵营笼络过来。至于为何要将她软禁起来,答案更是显而易见:家主之争还差两月便要结束,在此期间如缺了安悠然相助,对越潼必是釜底抽薪的大创。
八面莹澈察见渊鱼,越雍又怎会不知越老太君的别有用心?但奈何身为儿子,也不好当面翻脸,而越母则明知故犯的旁敲侧击。他二人各有各的心事,各有各的盘算,以致于并未发现,此时竟有一人隐于内室之中,正因他们的谈话而悲愤填膺心乱如麻……
又是无聊的一天,安悠然打着哈欠倚窗仰望,心中甚是感慨。想当年她也是好吃懒做游手好闲的一把好手,哪料得真到混吃等死后,才发现自己还真是贤良淑德勤慎肃恭,竟开始想念从前为奴为婢的日子。到底是年纪大了怀旧作祟,还是鸾翾楼风水不好导致她奴性大发?心中问了一万遍老天,除了毛骨悚然的鸟叫偶有回应外,只剩下逐渐来袭的睡意反响强烈。
可就在她与周公斗智斗勇时,房门突然‘砰’的一声被人撞开,未等细看便觉银光一闪,有一物夹杂着寒风迎面而来,安悠然下意识的往后一闪,那物径自撞向窗框,直激的木屑四溅,方才看清竟是一柄双刃弯刀!而那执刀之人,丰容靓饰丹铅其面,不是别人正是导致自己轮为阶下囚的越菡!
真是疯子年年有,今年特别多!偏偏还给她行了大运,不偏不倚的碰上个疯的最狠的。但到底是舍不得身上那二两肉和好端端的一条性命,安悠然边悄悄往门挪动,边装傻赔笑道,“越姑娘可是夜狩闯错了地方?林场出大门左拐,这几日听得狮吼狼叫好生热闹,您此去必会满载而归除暴安良,果是女中豪杰的作为。”
“你是想逃?莫不是以为外面睡死过去的守卫还能救你狗命?!”说话间手起刀落,越菡干净利落的截断了安悠然的退路,咬牙切齿的道,“实话和你说吧!鸾翾楼所有的人都给我下了mí_yào,一时半会便是天塌下来也不会有人听见,你别乖乖认命吧!”
一听此话,安悠然倒真是喜忧参半。喜得是看守的人挂了,不失为逃跑的良机;忧得是面对请神上身的暴走越菡,自己的胜算又有几分?各种利弊搅和的她灵台鼎沸,但有一点她却是万分肯定,“祁小姐,你要杀在下,太君可曾同意?我记得关押祁某时,她老人家是当着众人面说日后会给我个交待!你现在一动手,他日太君的‘交待’要交给谁去?你就不怕她到时责罚吗?!”
“怕又怎样?!”不说则矣,一说竟似触动了伤心处。但见越菡一双美目泪光盈盈,要不是她手中的弯刀尽显彪悍,直叫人以为安悠然才是行凶纵恶的狂徒,“总比嫁给你这丑八怪强过百倍!”
“嫁……你要嫁给我?!”亏得下巴长结实,否则安悠然真怕被这怵人的答案,惊得要成残障人士,“我……我……从没对小姐你有丝毫的非分之想。”
苍天哪!亲娘呐!别说她不是个男人,就算是个男人,绝对绝对不要娶这个女人!铎玛国以丰满为美,越菡长得人高马大珠圆玉润,虽是刚过十五就已经比安悠然高出整整一个头来,加之身形健硕……要是打起架来,怎么看怎么都是吃亏的料!
“这是太君的决定!你以为你不想就行了?!”稍稍缓和的气势似乎又变得不太友好,越菡一下又恢复成凶神恶煞,“她决定的事,谁也改不了!所以只有你死,我才不用嫁!”
“那……”手指小心翼翼的将越来越近弯刀拔开了几寸,安悠然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提议道,“你放我逃之夭夭,来个查无此人,怎样?”
“不要!”拒绝的爽快直接,越菡贵在坚持,“你若逃不了,我还要设法再杀你一次,没那功夫!”
“那……”尊严诚可贵,性命价更高,安悠然锲而不舍,“在下愿抵死不从,抗婚到底,小姐意下如何?”
“不行!”吃了秤砣铁了心,越菡杀意决绝,“被一无名小卒拒婚,你觉得我能允许这种奇耻大辱?!”
“越小姐,看来你是真想对祁某痛下杀手啊。”
“杀人还有真有假?祁先生说笑了。”
“你年纪轻轻就杀孽太重,在下怕折小姐的阳寿。”
“不劳费心,恐你在阴曹地府等个**十年也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