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釜沉舟的孤注一掷,等待的却只有置若罔闻的漠然,这让将安悠然视为法宝的雷彻当真是始料未及。稍加一楞后不禁怒上心头,手上的弯刀正欲发力,金玉掷地的声音己响彻在他的耳边,“松手!”
全部的注意力只在前方的绚烂之处,雷彻哪里想到会有人自后而出?待到惊觉,脖子上己是一凉,而那玄衣男子不知何时竟站在了他的身后,将那柄月色软剑轻轻巧巧的搁在了他的咽喉要穴!且剑身青芒游离烁烁,一看便不知噬了多少血的魔物,比他们这帮嗜血而生的强盗,恐还要还要多出几倍的杀孽!
而身形缥缈势如鬼魅的男子在成功得手,同时吓的众匪惶惶大乱之后,显是有赶尽杀绝的风范!于夜风萧萧任衣袂翻飞,按着雷彻挟持安悠然的模样,来了个依葫芦画瓢,清清朗朗不急不徐的说道,“统统给我退下,否则我现在就杀了你们少帮主!”
浑浑噩噩的一帮子乌合之众,有雷彻在时还能够勉强成军,此时雷彻被挟,便是没了主心骨的一盘散沙,众匪哪还有心再战?加之眼见对方金戈铁马气势如虹,若不是顾忌高台上的那百余名弓箭手,恐是现在便有人哭爹喊娘的投诚而去。
自是于一切了然于心,雷彻见状当即脸色一黑,可还未等他设法解围,就听得敌阵中有一高亢的嗓音急急喊道,“你们这帮兔崽子发什么愣?!别管彻儿,还不快快把那姓祁的小子和玄衣人给我拿下,救本帮主回去!现如今还怕什么鱼死网破,等着人家统统把咱们给宰了一锅端吗?!”
当真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纵然早就明白赤鹰帮都是些薄情寡义之徒,可见到雷魏对雷彻如此狠绝,还是让安悠然一时失神。怔怔的看着在火光中因血污遮面而显得越发狰狞的雷魏,她过了半晌才斜睨着眼对雷彻揶揄笑道,“你这爹够毒的,为了活命连自己儿子都可以不要!像他这般能成大事者,窝在大漠里做个区区匪首,当真是屈才了!”
没料到适才还形神微变的雷彻,听了这话反是恢复了常态,神色浅淡的回道,“为今之计,丢卒保车也算得上策,帮主这招也并无不妥。再说,我与他只不过是挂名父子,我的生死,他倒是真的不会顾及太多!所以……”
边说边转向以剑相对的玄衣男子,雷彻抬眸似笑非笑的嘲讽道,“阁下想用我来辖制局面,显是打错了算盘。我劝你还是尽早收手,否则到头来,只会是我们仨落个不得善终的下场罢了。”
而事情的发展果也如雷彻所言,不知出于是对雷魏的畏惧,还是害怕自己会身首异处,众匪对他下达的命令竟是别无异议!当真不管雷彻死活,信受奉行的提了刀就要前来捉安悠然和玄衣男子!高台上更是有急功近利者,弯弓就向他们的手脚射去!
一时间但见箭如雨至人影攒动,众匪们叫嚣着涌向相互制约的三人。其势之猛,虽称不上气吞山河,也能算得上是轰轰烈烈,就是素来瞧他们不上的安悠然,也不禁是刮目相看!未曾想‘以多欺少’这般狗血的举动虽是令人不耻,但真正演绎起来却是如此荡气回肠,纵是卑鄙却实实有效!就算是武功盖世又能如何?要知道双拳敌不过四手,这般群起而攻之,即便不是被人打死,就是打人也会累死!
诚然……她由于人质的特殊性不会被打死,也缺乏成为绝世高手的资本而绝不会累死!
但……照此趋势,成为个伤残人士却是不在话下!
右眼不祥的直跳,安悠然无心再做纠缠,索性伸手指了指大军杀到的众匪,对雷彻循循善诱的提议道,“少帮主,只听闻人家金兰结义时道: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我们与你似乎从未有过兄弟之谊手足之情,何苦的没来由连死都要拖两垫背的?况且以你与祁某素来的种种过往,实想不通你怎愿下了地府还要与我来个朝不虑夕鸡飞狗跳?!依我看难得阁下生得一表人才有手有脚,倒不如你现下也扯着嗓子吼上几吼,看看帮中有无正义凛然的壮士,愿意揭竿而起追随左右的?若是你人格魅力欠缺,在下也愿贴个千儿八百的以做悬赏。只求大伙能四肢健全尽享阳寿,其余便权当是咱们礼尚往来,互不相欠可好?”
有道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却怎生留下个这般个妖孽来祸害他?!雷彻嘴角抽搐的望着安悠然,实不知是该赞这小子,还是该骂得他天打雷劈!她以为他不想活命吗?!她以为他就甘为弃子吗?!但凡有丁点的可能他都不会坐以待毙!
可……公然策反?!一来,他根基尚浅,众匪必不会听命,只会是自讨没趣;二来,雷魏虽不仁在先,但毕竟是他的义父,且于他有救命之恩。即便舍他不顾,不过是讨回本去,顶多只称得上狠毒,确也说不到什么。可他却要背负上个弑父的罪孽,须知就算穷凶极恶,但众匪也有碰不得的业障!恐他今日若真因叛乱而生,除非隐姓埋名逃一辈子,否则怕是死时连全尸都未必留得!
亏这混帐在出了这害死人不偿命的主意后,竟还能洋洋洒洒的撂出个‘互不相欠’?!
明明他和雷彻都会欠他一条性命,都会是踩着他的尸体换的逍遥!果是如此!倒不如一拍两散,让这些个狼心狗肺的家伙统统陪着自己一同下了地府,也算是替自己报了大仇,此生倒也没了牵挂!
思及于此,雷彻的眼中杀气毕露,直接就要结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