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自然。”
“你家小厮都能认出那春生,想必你对他关注久矣。如此姿态,我实在想不出第二种缘由。既然如此欣赏,我岂有不成全之理。吴妈妈,将镯子和批字一块递过去。翡翠,你且去官学予那程氏报喜。”
吴妈妈走过去,递给她镯子。主簿夫人微胖的身躯盯着镯子内侧的刻字,她一千一万可不愿意。可她更知道,一县之地主政者分官、吏、役三层。这三层间,有着比士农工商更大的天壤之别。
本来以主簿身份,当属官。可朝廷定规,一县之地定额主簿一名。当日县丞大人上任前,在京中便已将其亲信升格为主簿。朝廷记录在册,知州大人也无权更改。后来双方协商,主簿设两名,其官籍落在六房上。以六房之职,行主簿指责,各项俸禄也比照主簿。
是以这些年,虽然在外面摆着主簿的谱,实则在场人人都清楚,她夫君不过是个官不官吏不吏,且被县丞大人防备的尴尬人物罢了。身份的绝对差距,还有章氏手中拿捏得儿子证据,让她无论如何都不敢出言顶撞。
扭头她朝一旁的宜悠看去,都是这穆夫人。小小年纪一肚子坏水,如果不是她,她岂会被逼到这步境地。
宜悠收到怨毒的目光,不禁暗自叫苦。刚才吴妈妈夸赞她与穆然的亲事,当真是给她把仇恨拉到满值。不过好在此人本就与她不睦,如今再添一笔也无所谓。
想到这她扬唇一笑:“夫人且看,主簿夫人竟是喜得说不出话来。直往我这边看,怕是想着她姑娘日后那姻缘也与我这般舒心。”
“噗,哪有你这般自夸之人。”
“我说的可句句属实,吴妈妈,还不快将镯子交给主簿夫人。”
吴妈妈硬塞到她手中,沁凉的温度入手,主簿夫人恨意达到极点。
“春生有这般为她着想的堂姐,当真是好福气!有福气的很!”
宜悠全当没听到她的咬牙切齿:“主簿夫人谬赞,虽然已脱离沈家,可血脉中的亲戚还在。我为人长姐,自是得好生教导弟妹。如今他们不懂事,过几年便知,我这全是为他好。为此,便是我被某些不明真相之人误解,那也是在所不辞。”
说道最后她昂首挺胸,大义凛然。
铁夫人拍掌:“穆夫人虽然年纪小,但却是通透的。我家那俩小子,小时候皮的很,每次老铁拿藤条赶着他们念书,两人恨到得咬牙切齿。如今他们考中秀才,在官衙教书,个顶个的孝顺。”
一番关于教子的讨论热火朝天的展开,主簿夫人便成了那偏听偏信、不明真相的无知妇人。
眼见章氏的水加到第二杯,还不见有开口停止的意思,她终于不甘心的解下荷包,拿出其中一块玉。
“今日先这般说,待到回府我还要与老爷商议。若是有个万一,那也实属无奈。”
章氏收好玉佩,合上茶盏:“婚姻大事做爹娘的自然要好生斟酌,可我却更是信铁先生,毕竟他所测姻缘风水之事,还未曾有过失误。”
众人纷纷点头,主簿夫人回到座位上,直接捏的那银镯子变了形。夫人这话,竟是说若她退亲,那便是信不过铁先生。方才虽有铁先生测的八字,可如今她再出此言,却是将此事砸瓷实了。
当真是麻烦,都怪那穆夫人。不过是一村姑,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便无法无天。今日之事可是知州夫人尹氏吩咐,待会回去她便上报一番。她就不信,偌大陈家难不成还治不了这一只爬虫。
秋后的蚂蚱,就暂且先让她蹦跶几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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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见时辰已不早,众人自然各自告辞。宜悠被巧姐拉着,留到最后。
“方才我未听清,你那好春生弟弟,究竟是如何惹得你。说起来这几个月你都笑语晏晏的,我竟是已经许久未曾见过你发如此大的火。”
“昨日他抓起冰棱子,往长生太阳穴和眼里戳。正好我跟穆大哥学了几手,顺手将他打败了。”
巧姐瞪大眼,单单两句话她就还原出一副刀光剑影的画面。漫天飞雪中,宜悠从天而降,拳打沈春生,脚踢程氏。飞雪初散,她站在天地间,如山海经中的巫族大神。
“想什么呢,我这花拳绣腿,也就是赶巧了。”
巧姐却眼睛一亮:“我想明白了,我要学武。”
章氏拆下头上笨重的首饰,出来后便听到闺女这句话:“你……又在胡乱想些什么?”
“娘、娘~”巧姐抱住她的胳膊,半是撒娇的说道:“女儿总算明白当日我错在哪,如果女儿有足够的功夫,便可拳打姜成文,脚踢王表妹,也不用再无端受那惊吓。女儿有娘在,背后靠山已是足够强大,这些年琴棋书画学过,经史子集也念过,如今唯一欠缺的便是一身好武艺。日后若再有人欺负女儿,那我便一掌将其打翻在地。如此文武双全,这辈子便再无后顾之忧。”
宜悠和章氏面面相觑:“这……”
明知她是歪理,可却真的无从辩驳。宜悠更知,这世上妇人若遇上那残暴的夫婿,时不时挨打毫心灵上的伤害,远比*创伤要厉要疼痛千万倍。可那些人多是养尊处优之辈,何曾尝过皮肉之苦。
前世尝过甩针舞的她觉得,比起*上的折磨,几句难听的话压根就算不得什么。
言归正传,若是一妇人有自保之力,那她岂不是要安心许多。即便用不到,常走动走